正文 六十六 幸福摸不著,傷痕卻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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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似乎是墨湘喜歡的對話方式,他不言,霍景也不語,就這樣一直抱著,直到落雪將兩個人都埋起來。
終於,還是霍景先說話了,她猜到墨湘不會答應她,原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我該回去了,既然注定要站在對立的一麵,還是各走各的好。”
霍景站起身推開墨湘拍拍身上的落雪,頭也不回地上前走去。
看著霍景遠去的身影,墨湘站在原地痛苦的追問,“你就這麼恨我嗎?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夠看我一眼?”
霍景停住,轉過身對著墨湘一字一句地說道,“恨你?如何能叫我不恨你!若非你的人一心想要殺了我,我的眼睛為何會看不見;和你狼狽為奸的明家屢屢在朝堂上排擠我爺爺,心裏更是恨不得誅我霍家滿門。如今,我也因為信你而落得如此下場,你叫我如何能夠不恨你!”
幸福還未摸著,卻落得滿身傷痕,明知不能靠近卻仿佛中毒一般拚命向前,自食惡果。
霍景哭了。
回府的路上霍景哭的不能自抑,她愛墨湘,比愛自己還要深刻。可是為什麼,愛有多深,就有多痛苦。
然而,這些還不算什麼。
父親早已請出家法,長長的馬鞭已經供在祠堂裏了,隻等霍景回來,就開始行刑。
整整一百鞭,不多不少。
霍寓問她,為何要做這等醜事,你將我霍家的顏麵放在何處。
霍景隻字不語,即使說了,父親也不會懂。
打完以後依舊是罰跪祠堂,這次就算是爺爺說話,父親也沒有饒過她。父親隻給她留了一些水和少許貢品便命人將祠堂上鎖,不到三日之後,不許有人給她開門。
自從走出嗜血穀,霍景還沒有像今天這般被打得皮開肉綻,她趴在地上,看著鮮血從背上淌下來,在地上彙成一灘。
門外落雪如驚,窸窸窣窣,除了雪落之聲,再聽不見其它的聲音。滾燙的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霍景一動不動,任憑它落到地上,和鮮血混在一起。
就這樣不吃不喝的過了兩日,夜半時分,門外終於傳來一點聲音。霍景正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呻吟,門忽然被打開,霍翊拎著食物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他看了看供桌上的食物,蹲在霍景跟前低聲詢問,“你沒事吧,你怎麼什麼都沒吃,你肚子怎麼了?”
霍景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卻終究未能發出任何聲音。心太痛,早已失去其它的知覺。
霍翊扶起霍景,打開食盒將裏邊的吃的拿出來放在霍景麵前,說道,“我給你帶吃的來了,快吃吧!”
霍景接過霍翊手中的饅頭,結滿幹皮的嘴唇像是粘在一起了,張都張不開。眼淚嘩得一下掉下來,她靠在霍翊懷裏,委屈得哭出聲來。
霍翊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爺爺已經為你請旨,不久你就可以嫁過去做嵐王側妃了。他已向哥哥許諾,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否則哥哥輕饒他。等到明天過去,你就可以回自己院裏休息了,從今往後,再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
咽到一半的饅頭突然噎住,霍景咳了許久,才將它吐了出來,連同之前咽下去的,也一同吐出來了。
不過兩日,朝中風雲際變。蕭錦逸知道霍景和嵐郡王的事心下大怒,提劍直衝明政殿要殺了蕭錦嵐。明政殿乃理政禁地,非得皇上特許任何人不得擅闖。皇上以此斥責蕭錦逸以下犯上,卸了蕭錦逸禁軍都督的職務禁足三月,又以教導不利勸建不足之名換了蕭錦逸身邊的老師及府中大部分侍從,切斷他和明家的聯係。又於朝堂上頒旨,指責嵐郡王行為有失,穢亂宮闈,解除理政之權交由豫王主理,清王從旁輔政。
自此,榮王與嵐郡王都失去了大權,成了這宮裏的閑人一個。而豫王,則名正言順的,開始處理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