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許久沒有說話，冷風“呼呼”的從窗戶吹進來，梅花殘落一地。手裏的暖爐也冰涼了，霍景不由打了個冷顫，呆坐著不知該不該說話。
    無衣放下簪子，吩咐霜兒將窗戶關上，又將霍景手爐裏的紅碳換了換，方才問道，“表哥送我東西，怎麼不自己來？”
    “哦！”霍景楞了一下，小心地說，“他……比較忙……”
    又是一陣沉默。霍景又一盞茶喝完了，無衣這才講話，“請你轉告表哥，往後，不必特意如此。”
    簪子無情地被退了回來。霍景握著簪子不知所措，靜默了一會，她低聲囈語，“自己的幸福不是應該自己爭取，何必非要聽人安排。”
    無衣似乎沒有聽明白，扭頭盯著霍景等著她再說仔細一些。然而霍景自己也十分混沌，仿佛是沒有睡醒，說過之後，自己也忘卻了。她幹巴巴地笑了笑，敷衍著說道，“還是你自己跟哥哥說吧！我若說了，他一定以為我是騙他的。”
    霍景將簪子放在桌子上，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可知道皇上為我和蕭錦逸賜婚的事？”
    無衣“嗯”了一聲，表示說她知道的，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霍景歎了口氣，緩緩說，“此事乃是我爺爺和皇上共同商議的，我已答應爺爺嫁給蕭錦逸，但如今朝中無人支持，此事難以繼續，所以我想請你，幫幫我。”
    無衣遲疑了一會，輕輕問道，“你不是喜歡那個墨湘嗎？你不想和他在一起麼？”
    墨湘是長在霍景心上的荊棘花，花開得越美，刺就紮得越深，以至於自己傷痕累累。然而，她舍不得拔掉它，隻能假裝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
    霍景佯作風輕雲淡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他不過是個低賤的商人，又豈能與我相配。我們這些官家女子，自然當是一心隻為做鳳凰的。”
    “是麼……”無衣發出一聲輕笑，然而並無笑意，“你是想讓我幫你勸勸我父親，讓他在朝堂上支持此事！此事我並非不可以答應，隻是恐怕作用不大。”
    “怎麼說？”
    “我父親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動的，即便我能將父親勸動，然朝中反對者眾多，也未必就能實現。除非……”
    無衣賣了個關子，霍景好奇地追問。
    “什麼？”
    “除非是有一個誰都不能拒接的理由。比如……”無衣在霍景的茶水中放入幾顆冰糖，端起來放在她耳邊晃了晃，直到冰糖化盡。霍景就著無衣的手喝了一口，感覺甜的發膩，完全破壞了茶的香味。但是無衣已經這樣做了，反對也來不及了。
    “你是，要我現在就成為他的人！”霍景忽然明白無衣做這個舉動的意思，於是不可置信地歎道。
    “除非生米煮成熟飯，否則別人總有理由反對，這是最好的辦法。”無衣肯定的說，沒有半點遲疑。
    霍景有些不相信這樣的話能從無衣口中說出，她這樣的名門閨秀該是十分重視名節，怎能想出這樣的辦法。端茶的手儼然顫抖的厲害，霍景索性將它放下來，她說，“你幫了我，你自己作何打算？你該知道舅舅的意思是想讓你來做這個榮王妃的。”
    無衣笑的十分柔和，她堅定地說，“你說的對，自己的幸福該是要自己去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