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 鳴鳳宮裏,沒有誰有資格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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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不在,空空的小院子突然變得那麼大,霍景睜著眼睛平平地躺在床上,死了一般平靜。
驟然發熱讓她渾身無力,四肢的疼痛還沒有消退。霍景病了,臉色蒼白如雪。蕭錦逸握著她的手,急切地問著她怎麼了,霍景卻像什麼也沒聽見。
她看著瘋狂的蕭錦逸被嵐郡王打暈帶走了,一句話也沒說。嵐郡王對蕭錦逸說,與這樣的女子交往,有辱皇室門庭。
一聲驚雷在天地間炸裂,閃電將黑夜撕開一條巨大的傷口,轟鳴聲自遠處傳至窗前,天火在屋頂落下,熊熊烈火在雨中燃燒起來。
濃煙彌漫著整個廂房,霍景靜靜的看著。她想,一生下來便不討人喜歡,在霍府霍夫人不喜歡我,在南召苗人不喜歡我,還有曾經那麼喜歡的鳴鳳宮,如今人人都要追殺我,包括我愛的人。既然如此,這樣死了也不錯。
房裏的東西一一燃燒起來,濃煙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什麼也看不清。修羅劍感受到主人危險,發出耀眼的紅光。一個人衝了進來,將霍景橫抱起來。
枯朽陳舊的房梁不能再繼續承受烈火的肆虐驟然斷裂,狠狠地砸到他的背上,霍景聽到一聲痛苦的呻吟,那是墨湘熟悉的聲音。
桌椅在亂闖中倒地,黑暗中擋住了前路。墨湘尋不到出口,抱著霍景費力的喘息。煙塵伺機而入,他極力忍耐不讓自己咳出來,努力的想要將霍景帶出去。
劍已在手,即使病的渾身無力,她依然可以輕易地奪去他的性命。然而,右手顫抖著,劍上的光忽明忽暗,終於,手還是垂了下去。
她下不了手。
淚水悄悄劃落。明明你是來殺我的,為何要救我!讓我死了,這不是你一早靠近我的目的嗎?那夜你闖進霍府,不是來看我的,是來殺我的對嗎?
霍景一句一句問著,墨湘沒有回答,但顫抖的越來越明顯的雙臂卻給了霍景答案。
“放開我。”劍光隨著這一句驟然大亮,霍景躺在墨湘的懷裏,一字一句淒厲的說,“要不你殺了我,要不我殺了你,這才是鳴鳳宮的規矩。鳴鳳宮裏,沒有人誰有資格去愛。若是愛了,必將共赴黃泉,就像我和雲影。”
火從燃燒的帷帳上滴落,頭發傳來焦灼的味道,力氣就要用盡了墨湘脫力地跪在地上。突然,劍劃開了濃霧,霍景握劍的手舉在虛空中,隱隱顯出門口的位置。
一刹那,墨湘傾盡全力衝了出去。
外麵依舊大雨不止,墨湘抱著她躺在地上看著屋頂。火光衝天,在雨中發出幽藍色的光。
所有人都在救火,霍景苦笑,大雨都澆不滅,何況這一瓢兩瓢的水。
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要殺我,她悲愴的怒吼。
回答她的隻有冰冷的雨水。
父親將她從墨湘懷裏拉出來,咆哮著要墨湘滾,若再相見,便要將霍景浸豬籠。霍景看著父親的臉,無聲問道,這個人,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墨湘無言起身,沒有反抗,落寞的身影在雨裏漸漸消失。“轟”的一聲,房屋倒塌了。
火光熄滅,黑暗重新籠罩在霍府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