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點墨書痕難辭卻,湘水絕麗一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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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蕭錦逸日日來煩霍景,也不管霍景在幹什麼,說幾句風涼話就走。
今日看他又來,霍景心想,天天欺負我,我也不是好惹的,今日總要讓你也吃點苦頭,不然怎麼怎麼對的起鳴鳳宮這些年對我的栽培!
還不等蕭錦逸張口,霍景便說:“你雖然總來府中找我,但別人並不知道你是專門找我的,說不定還以為你是來找霍翊的。不如,你帶我出去走走,這樣演,才逼真那。”
蕭錦逸剛想說話,聽霍景這麼一說,沉思了一會,眼中精光一閃,扯嘴一笑,“好啊,不過提前說好,我去哪,你就去哪。”
蕭錦逸帶著霍景,沿著去離塵寺的路,一直向城外走去。
霍景以為是去離塵寺,正要上山,蕭錦逸卻把她拉到山腳下的另一條路上。
“你帶我去哪?”霍景雖然時常路過這,但從未進來,不想這裏叢林茂密,看不見前路通向哪裏。
“隻管跟著便是,自是有好地方帶你去。”
蕭錦逸嘴角的笑意透著一股不安好心的味道,霍景暗叫不好,不會著了他的道吧!
許久,兩人停在一個山莊門前。霍景看到山莊匾額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驚——鳴鳳山莊,心道,難道蕭錦逸知道自己身份,讓自己來自投羅網。
霍景想要退縮,手卻還被蕭錦逸拉著,儼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甩開蕭錦逸的手,霍景才說:“你帶我來這做什麼,這是什麼地方。”
“都說是好地方。朝中官員,出入如雲,彈琴賦詩,下棋臨摹,又有軟玉相陪,你說好不好啊?哈哈哈……”
蕭錦逸笑的極為開心,霍景頓生厭惡之感,“你帶我來的,不會是青樓吧!你就不怕我告訴我爺爺。我朝律令,不許官員出入青樓,你竟然還帶我一女子來,你莫不是打算把我賣在這。”
蕭錦逸這才收住笑,“這麼大個山莊,哪裏像青樓,再說,我賣人家也得收啊~”
“秦樓楚館,少不了私底下的人口買賣,你們這些人,和那鴇母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霍景說完就打算往回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蕭錦逸一把拉住霍景,拖著她向山莊走去。邊言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等你見過他,你就不這樣說了。”
蕭錦逸敲了三聲,一個下人伸出了頭,但見是他,便打開了門。霍景一踏進去,就暈了頭。
這山莊四處被高達牆體所隔,形成一個迷宮,隻門口,就分出四五條路。蕭錦逸一直沒鬆手,拉著霍景在裏麵快速的繞,顯然對這裏十分熟悉。
等從迷宮出來,霍景已經想吐了,附在蕭錦逸身上幹嘔。蕭錦逸雖一臉嫌棄,卻沒推開她,還一手幫她拍著背,怎麼看都很親昵。
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仿佛寧靜的水麵濺起的微瀾。柳枝輕舞,花葉生歌,耀眼明日也柔和了許多。霍景抬起頭,隻看了一眼,心就亂了,這不正是那日的青衣公子。
“這便是你的心上人?”青衣公子詢問蕭錦逸。
“不是不是。”霍景連忙回答,恨不得馬上和他斷絕關係。
蕭錦逸不可思議的看了看霍景,神色變了幾變,才悶聲說道:“我才看不上她。”
霍景他們來時,青衣公子正在和侍子罄書在廳中下棋,罄書並未起身,依然在想下一步棋怎麼走。
霍景看了一眼,必死無疑。
廳中陳設簡單,卻有一股清雅之風。筆墨紙硯,琴棋書畫,透著文人墨客的芝蘭之氣,讓人心靜神寧。
蕭錦逸給霍景介紹說:“這位是鳴鳳山莊的主人,墨湘,‘點墨書痕難辭卻,湘水絕麗一筆成,’才華絕世,容色無雙,京城之中,人人追捧。”
又轉而介紹霍景給墨湘,“這是霍景。”
寥寥四字,明顯不想在墨湘麵前多提霍景。
霍景瞪著蕭錦逸,威脅他好好誇誇自己,可惜人家就當沒看見。
霍景氣餒,自己搭話說:“何處來的絲竹聲,好清雅。”
墨湘淺笑而言:“大約他們也快過來了,你猜猜是誰在彈。”
“啊?”霍景沒想到,第二次見麵墨湘不但裝作不認識自己,還在這逗自己,原本的好感,頓時降了兩分。
絲竹聲停,一會來了兩個人。霍景細細看來,一人生的甚美,一身華服,手握長笛,翩翩走來;另一人則長的很是粗壯,四肢健壯,體格龐大,特別的是,他卻穿了一身女裝,走起路來,衣服都要撐爆了。
霍景使勁憋住笑,對著墨湘說:“這還用猜,定然是我們這位女大哥彈的。”
“女大哥,你倒是會起名字,你怎麼知道是他。”蕭錦逸沒成想霍景能猜出來,奇道。
“這位俊麗的公子手持長笛的樣子,十分自然,顯然平日擅長於此,但剛才笛聲聲澀,似乎剛學不久的,明顯不是他,更何況他右手食指現在還在出血,剛才定然是拿著針,如何吹笛,說不定是在縫衣服。還有就是,這位女大哥掌心無繭,指端卻有,想來是平常練琴留下的。”
霍景細細說來,眾人心悅誠服。
墨湘又言:“他二人,一人綠衣,一人紅袖。”
霍景看了看二人,“‘翠羽臨雨開,沾衣翩起舞’,這位俊麗的公子便是綠衣,看他衣服上繡的鳳凰,想來名字也是取自詩人林犀描寫鳳凰的這句詩。”
綠衣點點頭,霍景受到鼓舞,繼續說:“紅袖想必不是這位女大哥的真名,一定是別人挪諛他的。”
紅袖一甩帕子,嬌滴滴地說“的確是別人給我起的,不過我也喜歡,真名我自己都忘了。”
霍景看他的樣子,胃裏翻江倒海,轉頭不再看他。
那二人是來找蕭錦逸的,霍景剛說完話,他們便把蕭錦逸帶走了,罄書也出去添茶了,餘下霍景和墨湘兩人。
霍景眼珠動了動,一個竹簽映入眼簾,心中微癢,“它怎麼在這?”
墨湘端著茶杯的手停了一下,換了一隻手緩緩的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忘記還了,”另一隻手自然地把竹簽夾在書中,收到桌屜裏放好,動作輕柔,生怕別人弄壞似的。
墨湘倒了一杯茶推在霍景眼前,“喝吧,錦逸怕是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你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這鳴鳳山莊很大,是相府的三四倍,依著山勢彎彎曲曲地建在離塵寺的背麵。這一側山勢較陡,大廳建在高處,站在山下看不見山上,然而山上之人卻能清楚的看到山下的情形。
霍景根本就不想知道蕭錦逸去哪了,隻想靜靜地待著這裏欣賞風景。
墨湘緩緩起身,“我帶你花園走走。”
說是花園,不過是依勢種植的許多花樹,遮掩著各處樓宇。霍景怕問了也沒有回答,就未問及那些樓宇的用處。
墨湘站在一樹繁花下麵,落瓊滿地,腳踩在上麵,有如謫仙一般。
他指著山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寬大的袖子隨風輕搖,一隻蝴蝶飛到了他的指尖,他沒有在意,依舊看著山下。鳴鳳蝶,霍景的手不由攥了攥。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京城之景,盡收眼底。
“公子是做什麼生意的,似乎富可敵國。”
“不敢當,是有一些家底,但都是些小生意,不是姑娘所想。”
霍景有些不信,卻沒再多問,。這山莊都是秘密,為何要選這樣一個地方,為何要修築迷宮,鳴鳳山莊,鳴鳳蝶,還有鳴鳳宮,這裏邊有沒有關係,是他們來了麼,霍景暗暗忖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