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曼妙生香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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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平穩地行駛在暮色深重的初秋,不一會兒,就在T市最豪華的私邸前戛然而止。
    司機從視後鏡裏看到,車上後座的清冷男子臉上有淡淡的倦意,眼睛閉著,似乎還在沉睡,便忍不住叫了一聲:“遲總,到家了!”
    最近遲總是怎麼了?一到沒人的時候,就像是很疲憊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不過作為司機,這些不該問的事情,他是從不敢問的,遲總的脾氣一向不大好,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他可不敢多嘴。
    遲顥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漠疏離的眼神,望著前方,“我知道,先在這裏呆一會。”
    他沒有看二樓窗台的身影一眼,但是他知道,她在那裏,一直在那裏,像每天晚上一樣,等著他回來,隻是這日日的等待裏包含的究竟是仇恨還是感情,即使作為T市黑白兩道通吃的老大,也無從知曉。
    不過,今晚,他遲顥倒要看看,這看似暖陽的溫情裏究竟有多少真實可言。
    私邸內二樓小臥室的窗台邊,一個淡雅素淨的少女收回望向別墅大門的柔和眼神,直起身來,揉了揉被下巴壓得有些發麻的胳膊,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嘴裏自言自語著,“都快七點了,早就下班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聲音輕靈,還透著一股期待,但隨即臉上又閃過一絲黯然:回來又能如何?也不用再逃避了,今晚,就選在今晚吧,自己策劃已久的事情就選在今晚實施了。十八歲的生日,也算是送給自己一個特別的禮物。
    一邊這樣想著,她一邊顫抖著手,握緊了剛從抽屜裏拿出來的一把外形很精致小巧甚至還有點漂亮但實際上卻削鐵如泥鋒利無比的匕首。
    她叫遲優,十八歲,是這所別墅的主人遲顥父親收的養女,但她很清楚,他們彼此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
    嗬嗬,何止沒有那麼簡單?前前後後算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熟悉的汽笛聲響起,那輛看過千萬遍的轎車飄進了遲優的視野。她將匕首藏好,收起滿臉的黯然與憂傷,換上歡喜雀躍的表情,從高高的窗台下跳下來,快速回轉身,奔下樓去。
    遲顥走進了大廳,遲優站在二樓拐角處望下去,樓下大廳裏的男人高大挺拔,眉眼俊朗,還有一雙攝人心神的眼睛,雖然那眼神看人的時候經常滲出冷冰冰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但那也隻是彰顯出他的強大氣場而已。
    但此時,那原本冷峻的眼睛裏卻散發出一種似乎叫做溫情的意味來,臉上一向硬朗的線條也變得柔和,那柔得幾乎能滲出水來的目光,不偏不倚,直直地瞧向了遲優。
    遲優的心砰砰地跳著,臉上感覺火燒火燎的,連手心裏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怎麼又這樣看著自己?這是迷惑還是誘惑?遲顥,為什麼你總是要顛覆我堅定了許久的心來?不,不,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沉淪在你的柔情裏麵,堅決不要!
    這樣想著,心裏就更加不安,遲優那雙纖細的手忍不住緊緊抓牢了樓梯的把手。
    遲顥卻已經沿著樓梯,一步一步篤定地走到她身邊來。大概是看出她神色不安,大掌伸出來,撫上她的額頭,柔聲問道,“怎麼了?今天你生日,不許不開心哦!”那聲音,那語調,竟也溫和得出奇,完全不似平日裏雷厲風行的模樣。
    遲優恍惚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他親昵的撫摸,低頭回答,“我。。。。。。我。。。。。。我回房間換衣服。。。。。。”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剛落,人已經如在獵人手底下逃脫的嬌兔一般,倉惶避入了自己的房間。
    換衣服?你身上不是才換過的新衣服嗎?靠在門後仍然緊張得喘息的遲優驀然發現了這件欲蓋彌彰的事情,不禁瞠目結舌。
    遲顥的眼神直到遲優的房門被砰地一聲關上,才恢複了往常的淡然。他邁著淡定的步伐走下樓梯,在大廳的沙發一角坐了下來,手裏的高腳杯靜默地躺著剛從酒瓶裏倒出來的紅酒,但他卻似乎沒有心情喝。
    出了什麼問題?
    她原本不應該這麼失態的。
    她,莫非是把做那件事的時間定在今天晚上了嗎?
    這可真是一份絕妙的生日禮物。
    遲顥臉上有一絲自嘲的神情。
    但是,為什麼到了現在,他仍不相信,或者說,仍不確定她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女人?她其實都算不上一個女人,最多是個孩子。到今晚為止,她也不過才18歲。
    怎樣能夠確定她間或流露出來的感情是真是假?遲顥有點苦惱地咬著嘴唇。
    還猶豫什麼?不是早就決定了嗎?欺騙和背叛決不能在我遲顥的生活裏扮演主角!
    遲顥的眸色轉深,仰起脖子,將紅酒一飲而盡。
    遲優還是重新換了一套紫色低領的套裙,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了,才走下大廳。
    遲顥隨意一瞟,眼神立刻凝滯了。
    這件裙子是一個月前送給她的,因為款式新穎,她一直都不願意穿,說是太暴露。可此時此刻,這做工暴露的低領裝,如此姣好地把她的身材襯托得突兀有致,曼妙生香。
    遲顥喉結微動了一下,右手顫抖著,把手裏已經空了的高腳杯捏得幾乎要碎掉了。
    原來,她已經不是個稚嫩的小女孩了,早已可以輕易激起男人的某些興趣。
    “哥,你幫我看一下,我穿這件裙子好看嗎?”遲優卻看不出遲顥的想法,她走到他麵前,揪著裙子的下擺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像隻花枝招展的小蝴蝶,嬌羞的臉上浮現一絲更加勾人心魄的紅暈。
    遲顥放下高腳杯,臉色似乎已經恢複平靜,但人卻走向前,靠近了那稚嫩白皙透著希望的小臉:“好看,你穿起來最好看,但是,以後不要隨便穿給別的男人看!”
    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引誘?
    不錯,就是引誘,懵懵懂懂的引誘最要人命!
    遲顥艱難地移開自己熾熱得幾乎要融化掉她的眼神。
    遲優猶疑了一下,隨即便一展笑顏,“除了在哥麵前,我才敢這樣,換了旁人我哪敢這麼放肆?”說罷,微微翹腳,伸出柔嫩的雙臂,環住了遲顥的脖頸,“哥哥,我愛你!”
    遲顥像是忽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擊中了,他被動地接受著遲優的擁抱,雙手抬起來,又無力地垂下去,然後又抬起來,如此反複了幾次,終於輕輕地落在那光裸的肩上,指腹輕輕地撫摸著那片肌膚,喃喃道,“你能不再叫我哥哥嗎?”
    遲優的笑容依然燦爛著,“為什麼啊?再說,不叫哥哥叫什麼啊?”
    但小小的身子已經從遲顥的懷抱裏掙脫出去,與其說是為了這句問話,不如說是為了逃避那與兄妹深情毫無關係的撫摸,那撫摸著她的手指溫度高得嚇人,連帶著她肩膀上的皮膚似乎都灼熱了起來。再不躲開,恐怕燒起來的就不是身體,而是別的什麼了。
    遲顥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但隻有一會兒功夫,他便垂下雙手,插入褲子的口袋,若無其事地笑道,“不為什麼,就是突然覺得,這樣叫,挺別扭的!都把我叫老了!”
    他的眼神仍有意無意地瞟向那花一般的遲優,心裏卻吃了一驚:一個稱呼而已,何必那麼計較?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是覺得這樣會拉近他們的距離嗎?遲顥啊遲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膚淺了?再說,以他們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而言,似乎也真的沒有別的稱呼可以叫了。
    遲優收起笑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向著遲顥說道,“那,我也跟著他們叫你‘遲總’吧?”
    你哪裏老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叱吒風雲,威風八麵,臉,似乎也更加俊朗了。
    遲總,這似乎是比“哥哥”更加生疏的一個稱呼。眼見遲顥的臉色像是變得要冷冽起來的樣子,遲優撒著嬌晃著兩條白嫩的小腿,“今天我生日,不許不開心哦,你也不許!今天要聽壽星佬的話!”
    遲顥原本想要凝滯的眉眼霎那間就緩和了起來。
    大廳裏早就被傭人們布置得燈火輝煌,遲優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也被推了出來。
    “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遲顥附在她耳邊悄聲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太近了,耳邊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他溫熱濕潤的氣息透過耳朵,似乎竄進了她的五髒六腑,在身體裏麵肆意地作怪,這讓她的小臉立即俏紅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她麵紅耳赤地指著此刻正安靜地躺在遲顥掌心的一個小小的錦盒問道,“這是什麼?”
    “禮物啦!”遲顥麵部的線條和緩地張開,“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麼了?”
    遲優緊張地打開了包裝精美的錦盒,一枚菱形的耳釘姿勢優雅地朝她露出微笑。
    “這不是‘飛揚之星’嗎?我想買好久了!”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這枚耳釘,是她自己逛街的時候早就看上的,隻是,想了又想,還是沒有買。
    “你怎麼會知道?”她突然就濕了眼眶。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容易感動。
    “就知道你會喜歡,你可以理解為心有靈犀,”遲顥修長的手指撚起耳釘,“我來幫你帶上,壽星佬,今天不許掉眼淚!”他手指嫻熟地將“飛揚之星”戴在她的耳邊,仔細看了看,嘴角淺笑,“真美,再也沒人比你更適合了!”
    遲優被他的手指輕觸,又是一陣慌亂,她摸著早就紅起來的耳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可是,”她一開始還囁嚅著,“你不是從來不送女人這種飾品的嗎?還有,怎麼會手法這麼熟練?”
    遲顥臉色轉淡,輕描淡寫地隻說了一句話:“隻是不輕易送罷了。”
    要怎麼說出之所以這麼熟練,是因為一個人對著鏡子練習了很多次,這一切隻是為了捕獲今晚她眼角眉梢的驚喜。
    遲優的臉又紅了,幸好這時,傭人把飯菜端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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