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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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越來越激動,仰頭嗆聲:“你一直在為了自己不為人知的無恥目的在看好戲吧?吸血鬼我想問你!你憑什麼糾纏著我家,你憑什麼纏著我父親?你憑什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就因為你!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母給的溫情?很有成就感吧?因為你毀了不止一個人!你毀了我們家!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父親做過什麼,但是肯定為人所不齒!因為你就是個怪胎!殘虐的變態!該下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魔鬼!屠城?嗬嗬,虧你想得出來,那好!你想做就去做啊,你去做啊!”說到最後,他滿臉通紅,太陽穴周圍青筋暴起,近乎處於失控的邊緣。
我的眉毛漸漸挑了起來,待他說完,笑了:“罵夠了?”
須臾,西蒙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冷眼冷麵的說:“是啊,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請吸血鬼先生自便吧。”說完,擺出一副要殺便殺要剮便剮的樣子。
我說:“孩子,不管剛剛是恐嚇也好,是真言也罷,我隻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們家怎樣其實我並不在意,也從未在意。我很欽佩你,因為你確實是一個硬骨頭。你父親隻是我曾經的一個朋友,對你來說如果有什麼難以解除的誤會我也懶得去解除,因為我隻是一個過客。在大利大害麵前,你真正要提防的絕對不應該是我,但是事已至此,隻能說,你最不應該招惹的也是我。”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西蒙不屑一笑,如淵的目光更添寒意。
“其實我剛剛說的屠城不過就是在試探你,究竟能不能接受親友盡亡的結局。”我歎了口氣,“但是好像你已經接受了,所以……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吧。”
西蒙“哎”了一聲,好像沒有聽清楚似的擰眉看我:“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包括你兒子在內你的全部親友現在已經消失於世了。”詹姆斯邊說著邊從我曾經站過的樹後轉了出來,一副冷漠的模樣。
“你……”西蒙的眉頭皺了起來,過了兩秒才像想起了什麼,“你,你是詹姆斯?”
詹姆斯淡然的點了點頭。
西蒙目光驟變,腳下有些不穩:“剛才詹姆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又歎了口氣,耐心道:“詹姆斯昨天下午在我同你談話的時候也沒少忙,定位了你所有親朋好友的位置,所以呢,在我們的通力合作之下、在我來你這裏之前,他們已經在地獄裏等你了~”
西蒙望著我,像是在望著一個不可理解的東西,神色十分之古怪,眼中有濃濃的殺氣,但更多的是恨,一種超越了死亡的恨,這種恨意我見過幾次,如今再度見到不禁倍感親切,這是一種從全身的每個細胞透出來的詭異的憎恨,好像能實體化變成穿心的刀刃般讓我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刺心徹骨的怨氣與寒涼。
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後抬起眼皮看向詹姆斯,又看了看我,竟然笑了出來,說:“沒想到你還有幫手?”
我也笑了:“反派嘛~沒個小弟怎麼行?”
西蒙的眼睛霎時變得血紅,又笑了笑:“那我虧了。”
詹姆斯行至西蒙跟前,極其冷漠的看著他:“你不虧,咱們的賬,還要慢慢算呢。”
西蒙朝詹姆斯無畏一笑:“小朋友,現在還輪不到你插嘴。”
詹姆斯盯著西蒙,金棕色的眼裏無波無瀾異常淡漠:“那好,我等著你。”
我還是不甘心的開口:“如果不還我的東西,你可就要去陪他們了哦?”當然,老子已經做好把這裏翻一個底朝天的準備了。
西蒙一聽,哈哈大笑,待笑完了,才發覺他雙目已然血紅,神色猙獰到竟可怖至極:“昨天咱倆分別之後我就吩咐手下人把那壇子骨灰扔進太平洋了。是,你說的不錯,我其實根本不想同你做交易,我隻是想讓你感受一把痛苦的滋味而已,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這條命嗎?你以為誰都那麼貪生?但我還是贏了,畢竟這可是你當年留下來的唯一的線索,我賭對了那壇骨灰對你很重要!哈哈哈哈哈,吸血鬼,不贏就是輸!你輸了!你輸了!!”他邊說邊朝我揮拳頭,瞋目裂眥殺氣滾滾,一拳一拳直中要害,沒兩下就見了血,我也沒躲,任由他把我揍得鼻青臉腫滿口血水,我一直在非常努力的去聽他所說的話,但又好像聽不下去,因為腦海裏一直不受控製的重複著他說的第一句話,直覺得心髒在瞬間空了一塊,又不知道該如何填補,笨拙到連四肢都不知該如何調用,半晌,我才聽到自己說,“哦,那我就認輸吧。”
西蒙怔了怔,像被突來的暴風雪凍結在了原地,他停了手:“你說什麼?”
我不再看他一眼,隻是轉過頭對詹姆斯說,“以後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再動手了。”正欲轉身離開,我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在了草坪上。
那張淡漠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隻是掏出手槍道:“你能幫我做到這裏,我已經很感激了。多謝。”
我費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狼狽的笑了:“互相幫助而已。”
走在路上,我不斷的安慰自己,現在已經什麼事都沒了,沒了……但是還是很難受,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舒緩這種窒息感般的難受感,想了想,隻好躲進一個公共衛生間撕下臉上的麵具,大口大口的喘氣。
瞧著手上攥著的皮具,我發了會兒呆,忽然想到什麼,不由暗讚勞爾的手藝,臉上雖然已經被西蒙揍得傷痕累累,可是這麵具卻依舊貼合得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來是假的,當然,換下人皮麵具也是為了如果以後萬一警方追查的話,就讓這個線索斷在路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提了提氣,洗了把臉,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衛生間後直奔酒店而去。
躺在酒店的床上,我陷入深思,本想著自己會拿回拉斐爾的骨灰,之後會殺了西蒙雪恥,再之後會幫助詹姆斯登上西蒙的位置……然而現在我卻覺得一切好像沒那麼重要了,或者說是無能為力更準確點吧,就像變成了檸檬被榨幹後的檸檬渣滓,又似被人用炮彈擊穿心肺正在休克,根本就沒有去報複西蒙的心力,甚至連喘息都費盡了氣力。我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可能這就是失敗吧,可能這就是沒有全勝的挫敗感?我不明白這種陌生的感覺是什麼,隻好默默的生挨著的同時希望它能自行消去。
“叮咚,叮咚————”
心道,我這躺下還沒五分鍾呢,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麼……“誰?”我的目光從天花板移向了門。
“是我。”
老子隻好下了床趿著拖鞋一步一步的挪到門口,朝貓眼向外看:“施羅德?”
“是滴。”門外的施羅德笑著比了個剪刀手賣萌。
開門之後,我看著站在門口的施羅德,擠出一個笑:“怎麼,有事兒?”
“你……”施羅德瞠目結舌。
“哦——”我一把將他拉進屋,關上門,搓了搓臉皮順了順頭發,淡定道,“我把麵具摘了,看,這張臉是不是還是老樣子,一點兒沒變吧?”
“嗯嗯嗯!”施羅德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
我聳肩歎氣:“覺著這張臉親切麼兄弟?”
“額,乍一見到半個世紀之前看到過的臉,我心裏還是有些……有些……”一臉驚悚的施羅德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終是沒有找出適當的形容詞。
我說:“行行行,我知道了。”
“先不說這個,你的臉上為什麼有傷啊,好像還很嚴重的樣子?”施羅德仔細的盯著我的臉看了又看。
“這個你甭管。”我岔開話題直接開問,“找我什麼事兒?”
“沒事!就是來看看老戰友嘛。”施羅德看起來好像很開心,不過他好像注意到了什麼,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你怎麼好像很絕望的樣子?”
絕望。頓時醍醐灌頂明白了這種要命的感覺的名字———“嗯,我是挺絕望的。”
“為什麼?”施羅德淺綠色的眼瞳閃著天真的光,像一個老頑童。
我複歎息,心累道:“也許是因為我長生不老吧……”
施羅德瞥了我一眼,便走向一旁的掛壁電視機,摁開了電視,看著電視裏的推銷廣告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像我一樣老到掉牙眼花你還不得去撞牆啊?”
“……能夠老去也是一種幸福。”我忍不住歎息。
“看電視吧!不要愁眉苦臉的,來來來,請你喝酒。”不知什麼時候施羅德的手裏忽然多了一瓶紅酒,還一把舉到了我的麵前。
我別過臉去,懶懶的說:“兄弟,我說過我酒精過敏。”
“哎呀我給忘了!理解一下,不能你說的什麼我都記得啊,啊對了,你那位朋友呢?你不喝可以留給他嘛!”
我麵無表情道:“他不會再回來了,我臉上的傷就是被他揍的,我們友盡了。”
“你們打架了?!”施羅德震驚中透著關切。
“啊,是啊~”我兩手一攤擺出一個無辜的手勢,伸手指向那個碩大的酒瓶,“所以呢,酒你還是拿回去吧,沒人會喝的。”
“那好吧。”抱著酒瓶的施羅德看起來特別失望。
人啊,就是好騙。老子微微皺眉撓了撓淩亂的頭發:“等等,你是不是有什麼喜事了?”為什麼請喝酒?
“你怎麼想得這麼多啊,像我這樣一把老骨頭了還有什麼喜事啊?我隻是單純的想找你喝酒而已,畢竟咱們半個世紀沒見了,可惜既然你喝不了……那就算了吧。”
“哦。”我冷淡的點了點頭。
施羅德轉身去擰門把手的時候,忽的朝我眨了眨眼,我一愣,他已經“嗖”的一下又湊了過來,在我耳邊悄悄咪咪的說:“其實呢,我猜你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軍隊,不僅如此,你甚至比我們當年那撥人還要更早參軍,隻不過由於某些特定目的被喂下了軍隊特製毒藥變成了長生不老的怪物,雖然一直不為人知,但現在依然是國家的特勤人員,對吧?”
我驚呆了。
施羅德不管不顧的繼續道:“而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夥子……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個S級國際通緝犯,要不也用不著你出手、他昨天也不會揭你的短了……卻不想,你昨晚趁夜色押解他去這附近某處秘密關押室的路上之時,他卻瞅準機會趁你不備襲擊了你,所以你現在才傷痕累累,是也不是?”
老子聽完服氣鼓掌,後鄭重道:“國家欠你一個愛倫·坡獎,真的。”
“難道我說對了?”施羅德一臉震驚,聲音有些顫抖。
我笑了:“反正不算錯~”而是完全不搭界。
他輕歎一聲,麵色極為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裏還閃著淚花:“你辛苦了!生而為人,舉步維艱!但這是為了國家嘛,你也別苦惱了,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我是理解你的,如果有什麼想不開的可以找我談,我隨時恭候。”一通說完,這才心滿意足的抱著酒瓶走了,還很貼心、很小心翼翼地把門給帶上了。
我扭頭看了眼他打開的電視,心情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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