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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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哦。”
    詹姆斯接著剛才的話說,尼爾森先生諸事纏身,不得不派助理尋找我,為了他們在見到我時有個依憑,得到撒旦之淚之後的某日便用火漆封緘了兩封內容相同的信,交給二人,殷囑不管誰找到我,一定要交到我手裏。本來尼爾森先生去世前打算將兩封信都毀了,可是不知為何,臨了的前48小時又改了主意,跟瑪麗他們說再繼續找找,這話剛說完不久,就發起了高燒,體溫再也沒下去……
    戳著家族logo的金色火漆信封瑪麗這幾十年來一直小心的保存著,而另一封信的火漆卻在5年前碎了。
    聽到這裏,我目光一沉。
    詹姆斯說到此處,就此打住,看著我笑了:“知道是誰打開的嗎?”
    老子不覺蹙眉:“你能跟我講這些,瑪麗也拆了信吧?”
    “當然,因為逼不得已啊。我們可不願連死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
    老子挑眉:“照這麼說,拆了那封信的人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
    “拆信的是西蒙。”詹姆斯像回憶到什麼恐怖的事,麵色微變。
    “哦,是他兒子?”我笑著搖頭歎氣,“嘖嘖,拆信的都叫西蒙,不虧。重點是那信上寫了什麼?”
    “寫了滿紙的思念。”詹姆斯低下頭,眉目淹在燈影裏一片模糊,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開頭還好,不過是思念舊友,中間也好,不過是噓寒問暖,可是結尾卻有點出乎意料———”
    老子的眉毛絞在了一起:“結尾寫了什麼?”
    “結尾隻有一句話———”詹姆斯止不住的笑,笑到最後以致有點嗆到,臉頰通紅,隻得咳嗽著說:“君有永生,我有回憶。”
    我沒了表情,想笑吧,卻笑不出來,想氣吧,又生不上氣,一時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隻得抬眼望向雪白的天花板。
    唉……尼爾森,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聰明!膽子還是那麼大,什麼都敢猜、什麼都能想得到,你寫信的時候應該也理解老子當時為何執意要走了吧……想著想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第一次見著這熊孩子的時候。
    那個差點被淹死的少年其實水性並不好,但是架不住他膽子大,剛學了兩天的遊泳會了個狗刨便作死的跑到海邊跟人家遊泳冠軍叫板要一較高下,比誰遊得遠,一開始人家懶得鳥他,但是這小子仗著自己有錢竟然暗自買通了冠軍的經紀人,在經紀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冠軍勉為其難的和他比了一場。
    尼爾森事後說:“在這場耐力賽裏,上帝一定是為了獎勵我的勇氣,才大發慈悲的讓我的腿抽筋了。”
    我:“確定這不是懲罰麼?”
    他笑了:“如果不是因為抽筋,也許我就碰不上你了。”
    我:“碰上我?果然是懲罰啊……”
    畫麵回轉———
    比賽的時候這熊孩子興奮得遊啊遊,可是在某次抬頭換氣時卻發現冠軍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遠處海麵上一個小小的黑點兒了。尼爾森不幹了,更加賣力的刨啊刨,結果因為情緒變化太大加體力耗費過多,他光榮的抽筋了。那時,老子好巧不巧的正在他的下方納涼。
    老子正在逗弄一隻可愛的發著綠色熒光的漂亮水母,玩的正嗨時,忽然看到頭頂一個白不拉幾的東西冒著一串的泡泡迅速沉了下來,我連忙閃到一旁,可是那隻柔軟可愛的水母卻因搶救不及被他壓了下去。
    待老子定睛一看,內心一聲大吼:“死人類!還老子水母!”左右隻好一同沉了下去。
    然而等我遊到這人身邊時,那隻超級Q彈的小水母已經不知去向……
    我用看屍體的眼神盯著這個白花花的人類,進行了一次難得的思想鬥爭:
    救,還是不救?
    救吧,可他欠了我一隻水母,敗了我的興致。
    不救,老子就要和人類的屍體在海洋裏共舞。
    罷了,還是……救了吧。
    主意一定,老子立刻就抗起這小子出了海,把他甩在了熾熱的沙灘上。尋到自己放到岸上的衣服趕忙套上時,老子臉上已經滿是汗珠了。本著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儲食藏血放養生息的理念,在做完肺部排水工作,進行本應毫無雜念實際卻異常嫌棄的人工呼吸時,這熊孩子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嘴唇比冰激淩美味。”說完還吧唧吧唧嘴,琥珀色的眼睛驚訝裏含著笑意還帶著點兒得意洋洋。
    老子瞬間抽身而退,罵道:“靠,原來你早就醒了!”
    蔚藍的天空中飄著大朵大朵的白雲,堆得高高的白雲投射著白雲自身的灰藍陰影,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沙灘白亮得有些晃眼。近海的地方躺著無數的小貝殼,大海清透,從沙灘往深海望去,幾乎是一層一個顏色,淺綠深藍,海風一吹,波光粼粼。
    ……
    詹姆斯突然打斷了我的回憶:“一開始我並未看懂信上的最後一句話,直到遇到你自報家門,一切才豁然開朗。”
    “……”
    “撒旦之淚裏麵真的是你的血?”
    我說:“如假包換。”
    “難道喝了你的血真的能夠長生不老?”詹姆斯慎重的看著我,“現在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個吸血鬼?”
    我無奈道:“尼爾森沒喝麼?效果自己看。”
    詹姆斯哼笑一聲:“尼爾森先生可沒喝。”
    “為什麼??”
    “祖母說當年尼爾森先生病危時,高燒不止,手裏就攥著撒旦之淚頂在心髒的位置卻一動不動,最後燒得迷糊了,說了一句‘我才不會喝你的血’,不想卻成了最後的遺言。”詹姆斯瞧著我,笑得曖昧而感慨,“你說,這算胡言亂語嗎?”
    我說不出話……
    詹姆斯掃了我一眼,奚落般哼了一聲,冷著聲音繼續講,尼爾森先生結婚很晚,更是老來得子,45歲時才有了唯一的兒子,照理說這個孩子應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不知為何,尼爾森先生卻對兒子非常冷漠,從未在這個孩子身上展現出一絲父愛,甚至從未抱過他,這一點隻要是替尼爾森先生辦事的無不知曉。瑪麗還曾心疼過這個孩子,瑪麗剛就職時,每次尼爾森先生冷淡的對西蒙避而不見時都特意去耐心的安慰他,好幾次還帶著他去公園散步。詹姆斯停了停,說:“祖母後來說這可真是沒必要……”
    老子明白了……馬上道:“西蒙現在是什麼身份?”
    詹姆斯苦笑一聲:“當然是家族掌權人,這老頭冷酷無情還手段高明,不是一把手反倒屈才。”
    我緘默不語,心下念頭百轉,稍時,站起來踱步道:“西蒙為什麼會得到信?”
    “因為另一個助理在五年前死了。”詹姆斯喟歎道,“本來也是家族頂端樹大根深勢力不小的元老,死的時候所有經過他手的文件和資料無論大小卻全部消失,連兒孫也不知去向。”講罷停了片刻,輕歎一句,“他不是第一個倒黴的,但卻是勢力最大的,祖母說西蒙對他父親親信的清算從他上台時就開始了,自己不過是最後一個。”
    站隊錯了的要整,看不順眼的也要整,喜歡清算到底的“家族傳統”還真是一點沒變~
    我失笑道:“他還真能等。”
    “不等能怎麼樣?那幾號元老沒一個吃素的。幸好祖母早就為自己鋪好了後路,看情況不對頂不住了,就跑了,臨走頭最後一次參加的家族高層會議結束時西蒙專門叫住祖母問了關於信的事。”
    我說:“他具體問了什麼?”
    詹姆斯看我一眼,悠道:“問了尼爾森先生是否給過祖母一封信讓她找人,祖母瞧他這麼問,看起來是知道了點什麼,隻好一五一十的說了。他還問了當時尼爾森先生讓祖母對你做的所有調查。”他斂起神色,表情嚴肅起來:“坦白說這兩天我夜不能寐是因為看到了你才於確信中串起了過往的真相,尼爾森先生能寫出這樣的信亦是想通了你就是吸血鬼,然而我們之所以搬家卻是因為西蒙的打壓。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明白了,徹徹底底的明白———
    根據信的內容、父親臨終時似真似假的胡話和瑪麗獻上的撒旦之淚,他若不傻便能知曉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而那封信最開頭固定的親切的問候(DearSimon)應該紮眼得很吧……
    話說回來————
    幫著尼爾森內鬥奪權時,我便清楚岩漿家的權力中心都是些什麼人物,和其他歐美大族一樣————個個都是膽大妄為自信爆棚抓住什麼便會往死裏整的家夥。詹姆斯是看到老子才真正確信乃至豁然開朗;然而能夠做出砸墓碑舉動的西蒙明顯是深信不疑的同時還想將有關我的一切毀壞殆盡順帶引起老子的注意。純粹是出於怨尤泄憤?不,不可能,也太天真,以岩漿家族的做派,若沒猜錯應是還想在老子身上榨出點什麼來,能大賺一筆最好不過,說不定已經暗地裏與某大企業高層將老子劃到了金額巨大的黑色賭約之中,否則拉斐爾的骨灰也不會消失不見。不管怎麼說,這番作為確是做給老子看的,這麼說他是想讓老子去找他?
    對啊……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想見到我吧?
    唉,老子仰天長歎,早就該想到,能把瑪麗逼得遁逃歐洲的,除了自家的人,還有誰敢動岩漿家族的人?不過也沒虧,起碼我也得到了點有價值的消息,總比一無所知就去見他的好。這幾年西蒙老頭應該也等得不耐煩了吧?先不說他已經上了歲數,單是賭約也是有期限的……
    哈,要不就這樣幹耗著讓這個可惡的老頭等到入土吧,也算是抵了老子五年的辛苦。
    不,我當即掐滅了這個想法,一想到拉斐爾的骨灰此刻在別人的手裏我就渾身難受!憋屈!
    嗬嗬,老子的東西,怎麼能落在人類手裏?一刻也不行!撒旦之淚裏老子的血是如此,拉斐爾的骨灰更是如此!
    人類啊,你為什麼要招惹我?吸血鬼的複仇難道見識的還不夠多麼?
    哦,聽說遺忘是你們的本性?
    沒關係,我會讓愛遺忘的你們再次銘記:永遠不要主動招惹吸血鬼。
    遙記那日,我對天立誓:地獄之火由我始,由我終。
    此後,中世紀的哀鳴,像來自幽冥深處的歌,悲徹不絕,猶如喪鍾。
    唉~人類總愛重蹈覆轍,不過,殺伐之淚,抵償之血,我從不嫌少。
    詹姆斯長長的歎了口氣,眼底帶嘲:“不過倒也能理解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大的怨恨,要是我也受不了。”
    老子忍不住怒吼道:“他受不了?我還受不了呢!”惹上你們家族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維姆,你們沒事吧?”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門口穩穩站定。
    哦,還有一個煩人又愛瞎操心的室友……
    詹姆斯聽到聲音立時從門口閃到房間一角,就地拿出褲兜裏的隨身聽,插上耳機戴了起來,然後像沒事人一樣輕輕吹起了口哨。
    喂喂,你小子這是欲蓋彌彰啊,麻煩專業點行不行?
    我陰沉著臉坐回了床上,壓抑的清了清嗓子,柔和道:“進來吧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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