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篇章三:《欺心》狐妖古風BE(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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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纖回到小屋,張傻依舊滿臉傻氣的朝著他笑。
他從不知道誰是乙昱,也不懷疑樓小纖會對他不利,他滿心滿眼都是歡喜與縱容。
幾日後的夜晚,黑煙再次襲過,被張傻緊緊抱在懷裏的樓小纖再次憑空消失。
竹林裏,那卷黑煙逐漸消散現出兩個人影,乙昱靠在樓小纖的耳邊吹了口氣,蠱惑道。
“乖妖兒,那傻子便是最後一顆純陽之心了吧”。
樓小纖不語,雙眼呆滯,無神的點了點頭。
“乖妖兒,去為吾取來吧,那最後一課純陽之心,還有三日,妖界大門就要開了呢”。
乙昱溫言軟語的哄著那形如傀儡的人,他滿意的看著樓小纖眼裏一閃而逝的暗紫光芒。
樓小纖愣愣的抬頭,輕輕點下,他像個沒有神采的木偶一般仰首,任由那輕浮的妖界六王子對他上下齊手。
“妖兒什麼都不必想,妖兒隻要記得,乙昱永遠最愛妖兒就好”。
樓小纖聽那最後的一句,嘴角忽的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隻是那笑沒有絲毫生氣。
乙昱低低吟笑,伸手一件一件剝下樓小纖的白色衣袍。
樓小纖乖乖的,沒有一絲掙紮。
“這才對啊好妖兒,上回你可把吾打疼了呢”乙昱側首淺吻著樓小纖的鎖骨,咽了咽口水。
他終於等不下去,翻身把樓小纖按在地上,迅速扒下自己的衣服,壓了上去。
樓小纖無神的眼尾滑落一滴淺藍色的淚珠,隻是它很快淹沒在了耳畔的烏發裏,不見蹤影。
乙昱在樓小纖的身上動作著,眼裏的情緒越發瘋狂。
快了,很快了,大王兄,你的王位該換吾坐坐了。。。。。。
三日之期轉瞬即逝。
這夜,在屋裏收拾床被的樓小纖突然像失了魂似的,一言不發就直直的往屋外的深林裏走去,張傻跟在後頭連喊了許多聲都得不到回答,無法,他隻得追在樓小纖的身後離開小屋,逐漸深入叢林。
“小纖,我們要,上哪兒”。
張傻看著身邊越發荒涼的景像,有些畏懼的抓緊了樓小纖的袖角。
被他攥住衣袖的人腳步一頓,很快又抬步往前走去,他像是遊魂,無神的緩緩前進。
“小纖,你不要,不理我,你說話,好嗎…”張傻害怕的戳了戳樓小纖的麵頰。
樓小纖依舊不答,依舊固執的往前走去,仿佛前方有什麼牽引著他的魂魄。
“小纖。。。”張傻委屈極了。
轟隆———!
天空一聲驚雷悶響,像是有人在做提醒,炸得樓小纖一震,腦中有一瞬間的清明。
這是什麼地方?
耳邊又傳來了誰低沉的嗓音,他命令著自己。
帶過來,把那傻個子帶過來。。。。。。
樓小纖的精神又要陷入恍惚。
是誰在對我說話?把誰帶過去?帶去哪裏?
那聲音又開始催促。
不!不能去,要逃,要遠離!
樓小纖猛然一震,終於抵過那聲音的蠱惑完全清醒過來。
那聲音,是乙昱!
乙昱他讓帶著張傻出來!
樓小纖心底一陣發寒,他驚慌的拉起不明所以的張傻快速奔跑起來,他驚呼著。
“傻子,快跑,快跑!”。
“小纖,怎麼,了,小纖,慢點,別摔,到了”張傻被他一路拖著狂奔,雖然不明就裏,但他向來奉樓小纖的話為最高宗旨。
竹葉沙沙作響,不遠處的黑暗裏飛出兩團黑色煙霧,它們直直衝著怔愣的張傻飛去。
樓小纖一驚,急忙攔到張傻麵前,運起妖氣擋下那黑霧的攻擊,隨即,他身後忽的迸出八條白色狐尾,腦袋上長出尖尖的白色狐耳,一頭烏黑的青絲瞬間褪成雪白。
張傻張大著嘴興奮的鼓掌道“小纖,變成,神仙,了!好!漂!亮!”。
樓小纖苦笑,無暇顧及他的讚美,他緊張的向著煙霧飛來的方向看去。
是乙昱,他來了!
樓小纖用力牽緊那與他交握的粗糙大手。
他不能讓這個心裏隻想著樓小纖的癡兒出事!
“妖兒,為何要跑呢”乙昱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卷黑煙滾滾而來,待它散去之後乙昱現身。
樓小纖心裏一緊,他拉著張傻退後幾步,堅定道,“我不會把傻子交給你的”。
“哦?看來你的癡情咒已經自行破除了麼”。
乙昱輕笑著,絲毫不把樓小纖的抗拒放在眼裏。
樓小纖的身體瞬間緊繃,他暗中起勢,一絲不敢鬆懈。
“這腦子缺弦兒的傻子能讓你為他破了吾的癡情咒?”。
乙昱上下打量著張傻,似乎在看著什麼新奇的物件,他遙遙抬手指著感到危險此刻正瑟縮在樓小纖身旁的張傻,不屑的輕哼。
“他比你好千倍萬倍”樓小纖側身,擋住那隻手指。
“哈,樓小纖,吾看你是夢做得太久醒不過來了吧,他比吾好?區區一介凡人,能滿足你這隻狐狸嗎”。
乙昱抬手,樓小纖立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向前拖去。
“放開!小纖!”。
眼見他難受,張傻無法解救,又抓不住那突然飛走的人,立即轉向氣衝衝的向著乙昱撞了過去。
樓小纖大驚,他急忙想阻止張傻,卻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
“愚蠢”。
乙昱輕哼,一個揚手就把張傻掀飛出去。
樓小纖眼看著飛出去的張傻摔落在地,即刻便怒紅了眼,他聚起妖力狠狠往乙昱臉上一貫,逼得乙昱為躲這攻勢不得不鬆了手。
乙昱偏頭躲開一擊,抬高下巴輕蔑的看著樓小纖。
“何必做這無用功的掙紮?為吾承了近千陰怨的你此刻連一半妖力都沒有,你如何與吾鬥?”。
樓小纖快步跑到張傻身邊,而傻子已經陷入昏迷。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妥協”。
乙昱邪魅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他飛身而起手勾成爪,向著張傻的心髒而來。
樓小纖運氣卻提不出足以抵禦攻勢的妖力,眼看乙昱將至麵前,情急之下他隻得以肉身擋在了張傻麵前。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
張傻悠悠轉醒過來,卻煞白了臉,他看著樓小纖胸腔上滴落下來的串串鮮血,那豔紅,刺目不已。
乙昱皺眉,十分嫌棄的從樓小纖體內抽出自己的手,任由樓小纖的身體倒了下去。
張傻爬過來,抱著小纖摟攬到懷裏,他瞪大著雙眼不知所措的看著樓小纖空洞洞的胸腔。
那裏,什麼都沒有。
“小。。。小纖。。。你的,心。。。心呢。。。心呢…”張傻顫聲道。
樓小纖聞言,忍痛艱難的看向自己那開了個大洞的胸口,那裏空蕩蕩的,本該跳動著的心髒並不存在。
樓小纖可敢置信的望向乙昱。
乙昱像在嘲諷他的天真一樣甩了甩滿是樓小纖鮮血的手,嘲弄道。
“你不過是傀儡罷了,至少是能讓欲罷不能的傀儡”。
乙昱充滿鄙夷的看了一眼虛弱的樓小纖,那眼神,活像看到了什麼玷汙了自己雙眼的東西。
“嗜心大法最初的修煉,需要一個與修煉者同族之人的純陰之心做啟引,那時,你這蠢貨竟對吾動了愛慕之意,送上門來的好事,哪有不用的道理,小狐狸,是你自己蠢得可愛,可怪不得吾呀”。
乙昱陰笑著,“吾隻不過對你略施了個小小的癡情咒便讓你死心塌地,自那之後,你眼裏心裏可是都隻容得下吾一人了呢”。
乙昱似回想起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開心的笑了起來。
“吾要修煉嗜心大法,自然就拿走了你的純陰之心,嗬嗬,吾的好妖兒啊,若沒有你這純陰之心為吾做引,就不會有吾今後的輝煌,你說,你是不是吾的好寶貝呢?”。
樓小纖淚光閃爍,顫抖著身體說不出話來。
太可笑了,原來在這場騙局裏,他竟然這麼重要,又這麼可笑。
他隻是一個傀儡,一個被他蒙騙供他享樂的失心者,他竟然還堅信這是乙昱的愛情。
太傻了,太傻了。
“小纖,小纖不哭,傻子,可以把,心,給小纖,給小纖啊,不怕不怕,小纖不怕”。
張傻抽噎著,他著急的把樓小纖的手搭到心口,意思是讓樓小纖把自己的心髒拿去。
“給他?哼,純陰妖體怎可能受得住純陽之心,你隻會害他死得更快罷了,況且……”。
乙昱冷笑著,伸出了長指甲。
噗呲———!
皮肉刺穿破裂的聲音響起。
乙昱在樓小纖驚恐的眼神下狠狠貫穿了張傻的胸膛,當著樓小纖的麵掏掉了張傻的心髒,他的速度太快,根本令人來不及阻止。
“況且這顆心,本就是你要獻予吾的,不是嗎?”。
乙昱輕快的說著,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殘忍的事。
張傻忽覺心口一疼,他低頭看了看胸膛出現的大洞,眼皮顫了顫。
“不…傻子…不……”。
樓小纖瞪大了雙眼,話語都失了力氣。
張傻都沒能發出一絲聲音,他抵不過困意,仰倒下去閉上雙眼。
“傻子。。。。。。不要。。。不要。。。。。。你醒醒……醒醒……看看我,看看我啊傻子……”。
樓小纖徒勞的推著張傻那還殘留著體溫的屍體,絕望極了。
乙昱不屑一顧,他仰頭吞下張傻那還熱乎的心髒。
“不……你還給我。。。那顆心。。。是我的。。。是我的。。。你還給我…”。
樓小纖抓著乙昱的腳踝拚命搖晃著。
但此刻的他漸漸虛弱,隻被乙昱輕輕一甩就鬆了手。
“哼,吾當九尾妖狐的後人有多能耐,不過是吾股掌間的棋子罷了”。
乙昱嗤笑的一聲,化作一團黑霧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要。。。。。。回來。。。你還回來啊。。。把他的心還回來。。。那是我的。。。是我的。。。求你還回來啊。。。。。。”。
樓小纖哭鬧著,細弱的聲音從他蒼白的嘴唇裏吐出,但那已經沒人聽見。
丟失妖心早已令自己元神受損,此刻又傷得這麼重,他連提起自己的妖魂為張傻鎖住最後一口生氣都做不到,怎麼辦,怎麼辦,他好傻,竟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
想到那傻子再也不會對自己笑,再也不會溫柔的摟著自己。
樓小纖趴伏在地上,胸腔的空洞勃勃流出鮮血。
“傻子。。。傻子。。。傻子。。。”。
他呢喃著對張傻的昵稱,終於撐不下去,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他失神的環顧四周。
沒有死嗎?為什麼?
仙霧繚繞,金壁輝煌,這是哪裏?
“這是天庭”。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樓小纖的耳朵裏,樓小纖循聲望去。
“月老!”樓小纖驚呼。
是了,這熟悉的聲音是竟是那位隔空傳音的高人,居然是月老?!
月老歎息,“你可明白了?”。
樓小纖想起前事種種,悔不當初,眼神色暗淡。
“那你可想讓張傻複生?”月老微笑。
樓小纖一愣。
月老是天神,一定有辦法讓張傻!
“可有辦法!”樓小纖喜道。
月老卻垂首,勸道“你且聽本尊細細道來再決定要不要救”。
“張傻,原名飛絳,曾是天庭的禦龍將軍,他戰功赫赫卻心性驕傲,常因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仙家,五百年前,他因指揮失利導致天兵天將差點覆滅,戰後,曾被他得罪過的仙家們紛紛落井下石,鬧得天宮烏煙瘴氣,天帝左右為難之際,飛絳自請受罰,這才堵住悠悠重口”。
樓小纖喃喃念起他的名字,“飛絳”。
月老點頭接道。
“那一戰,實則是飛絳手下副將之失,與他幹係可小可大,天帝心知肚明,但礙於眾仙家對飛絳積怨深厚,天帝隻得下了判罰,以息眾怒,本不是什麼大罪,又恰逢飛絳命中劫難將至,天帝便削去了他的法力,拔除心智慧根,貶他下凡間放去曆劫,如此,各道輪回盡數走了一遭,如今人道是他最後的磨難,隻要此道一過他便能羽化,回歸仙班”。
“不過,這人道,是他那六道輪回中最難的一道,因為,他命定遇到一隻白狐妖,與那白狐曆經情劫,本尊雖早已知悉飛絳情劫將盡,卻見你與他的紅線不曾有斷裂的跡象,本尊忙算了一掛,卻發現此掛凶險異常,為改飛絳命盤,本尊隻得幹預凡事,奈何最後,他還是因你。。。。。。孽緣,當真是孽緣”。
是他,是他害了飛絳,樓小纖垂首。
“我如何能救得了他?”。
“飛絳乃是九天之上位尊身貴的禦龍將軍,得到他的純陽之心可增進無窮法力,但同時也有個契機,吞噬飛絳的純陽之心後的兩天內那人將會法力盡失,虛弱不堪,你若能抓住這個時機殺掉乙昱,便可拿回飛絳的純陽之心”月老淡淡答道。
“可我元神受損,根本連一絲法力都無法凝結,我打不過乙昱,就算他在最虛弱的時候,我也打不過他”樓小纖神色悲傷。
現在的他就連為傻子報仇都做不到。
月老不語,眉間現出糾結之色,他猶豫許久,還是把手伸到樓小纖的麵前,攤開手掌。
在那掌心之間,安靜的躺著一枚金丹。
月老說道,“本尊這有一粒化神金丹,吞下它,可讓你暫時回到九尾妖狐鼎盛時期,這樣你便可去尋那妖界六王子”。
樓小纖聽罷,想也不想就要去搶那金丹。
“不過它有個副作用”月老收回手錯開樓小纖的搶奪。
“不必告訴我”樓小纖直視著月老的雙眼,堅定的說。
“無需告訴我後果,一切報應,我都願意承擔”。
月老深深的看進樓小纖的眼裏,最後,他把那枚金丹交給了他。
樓小纖仰頭,一口吞下。
妖界大門將在極東之地打開,每次打開僅開十日,每隔百年得開一次。
乙昱為了方便在妖力恢複之時立刻返回妖界,一定會在妖界之門附近挨過這兩日的虛弱期,之後他將要修習嗜心大法的最後階段,此刻,便是將其擊殺的絕佳時機,一旦錯過,再無法將其扳倒。
樓小纖落地,抽著鼻尖輕嗅,他謹慎的搜尋著,在西南方時一怔,隨即迅速往那處趕去。
乙昱的所在之處並不難尋,他似乎篤定無人再能阻止一般,大張旗鼓的就坐在了妖界之門的麵前。
“你怎麼還活著!”乙昱狼狽的躲過樓小纖又一次攻擊,憤怒得嘶吼。
“我要討回本該屬於我東西!”,樓小纖紅著眼睛,悲憤交織。
“吾嗜心大法即將圓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你破壞,樓小纖!你莫要在癡心妄想!”。
乙昱心下慌亂,麵上強做鎮定,他猜樓小纖並不知他此刻的狀況,虛張聲勢的怒吼著。
說罷,乙昱運起微薄的妖力,在掌心凝聚成一股看似浩瀚的攻擊,隨後狠狠向樓小纖砸去。
樓小纖無所畏懼,躍上前去對上那記攻擊。
他狠狠擊碎乙昱的妖力,一掌直擊其麵門。
“不!”乙昱驚恐的高喊。
“再見,我曾經的愛人”樓小纖麵容悲慟,啟唇輕道。
乙昱的記憶停格在樓小纖最後那悲傷、決絕的麵容上。
他不甘、怨恨、又恍惚間心動如擂鼓,頃刻間像是回到了遙遠的百年,這悲慟的模樣與稚嫩青澀的小狐狸逐漸重疊。
是誰在輕喚他六殿下。
是誰在牢獄中抱著他傳來溫暖。
是誰在他遭到三界通緝時義無反顧的追隨著他離開家鄉。
啊,似乎更遠,遠在癡情咒的很久以前,遠在父王死在他的刀下以前。
竟然都被遺忘。。。。。。
可那些都不重要,他早沒有回頭的餘地,也不願回頭。
砰———!
一聲巨響,那一擊重重的拍上乙昱空門。
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後摔去。
樓小纖收勢落下,倒在地上。
乙昱。
再見,年少追逐的身影,再見,幼狐的傾心相付。
“孽障乙昱已死,你現有兩個選擇”。
月老不知何時來到身旁,他看著力皆而倒地不起的樓小纖,眼含悲憫。
樓小纖費力的睜眼看向月老。
他好累,身上的法力在緩慢流逝,他知道無法挽留,這便是金丹的副作用嗎。
法力盡失,經脈全斷,它會一直持續流幹他的所以法力,然後,便是生命,直到枯竭而亡。
“第一個選擇,收回自己的妖心,用飛絳的純陽之心修補,方可使你的元神得到複蘇,之後便去輪回轉世,從此做個凡人”月老說道。
樓小纖深吸口氣,壓下眼前一陣眩暈。
乙昱的屍體上浮現出兩顆一藍一紅的破損心髒,藍色的那顆更為完整,但卻沾染了九百九十九位亡靈的怨念,隱隱透著黑光,再不見從前淺淺的純淨的藍。
樓小纖低笑,問道,“第二……呢。。。。。。”。
“第二個選擇,用你的純陰妖心做輔,為飛絳修補純陽之心,在以你的妖靈珠為替,補全飛絳失去的心智慧根,如此,他便可死而複生,複生之後,他曆劫期滿,即刻便可回歸仙位”月老一頓。
“隻是,他不再會記得凡塵的一切,也不會記住你,而你,殺孽太重又失妖心與妖靈珠,又因金丹反噬神魂俱毀,恐怕,就是個灰飛煙滅”。
樓小纖望著那顆破損漂浮的紅色純陽之心,溫柔一笑,“自然選。。。第二。。。”。
月老斂目,看不清情緒,心中歎道果然如此。
隨即,月老聚起一道仙光揮向乙昱,樓小纖的那顆藍色妖心與飛絳的紅色純陽之心交纏在一起,隻見兩顆心髒以緩慢的速度開始融合,許久,純陽之心吞噬了破損的純陰之心,重新開始跳動起來。
“妖狐樓小纖,你殺人無數,罪孽深重,今本尊在此判罰,奪你妖珠斬你法門,將你封在昆侖雪頂的玄冰之中,自此以後,你需身受萬年寒冰穿骨之刑,不死不滅亦不能解脫,永世牢獄,不得重返人間”。
月老吟誦著,話音一落,樓小纖隻覺得一陣裂皮碎骨的劇痛。
妖靈珠從他頭頂飛出,他忍不住現出了白狐真身。
身上太疼痛,難以忍受,他下意識的掙紮著,想要擺脫這疼痛,卻無可奈何。
忽然,轟隆一聲!
它感覺自己被打進了一塊堅硬的冰層裏,那冰層的洞口迅速愈合凝結,隨即刺入脊骨的寒涼升起,一把把冰刃或大或小的穿透身體,釘在周身數百塊骨頭之上,將他釘死不得動彈,每一處骨頭仿佛時刻都被凍得斷裂又愈合,疼痛不堪。
這便是寒冰穿骨之刑嗎,當真狠厲。
白狐卷成小小一團,眉心緊皺。
知足了,最後竟能助飛絳歸於仙班。
也算是贖罪了吧。
隻是今後,不知凡幾的孤寂歲月裏,鬥轉星移,日月交替,無論滄海桑田時過境遷,也都再見不到了吧。
意識一片模糊,漸漸,白狐的感知也陷入了混沌,最終,一切墜入黑暗。
不知第幾個千年以後,飛絳與月老外出歸來,卻被月老硬拖著繞了個遠路,途經昆侖雪頂之時。
眼見腳下白雪皚皚,萬裏冰封,飛絳的心口忽的劇痛難捱,這是從前曆劫留下的毛病,已經久未發作,今日為何?
他忍不住皺眉捂住心口。
“禦龍天將,可是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月老了然,雖沒了記憶,可心是不會說謊的。
飛絳皺眉點頭“自本座歸位以來,這毛病就一直不斷,現下沒來由痛得緊,本座一直不得其解,想來便是入世曆劫留下的傷病,本座究竟經曆了什麼,落下這殘疾?”。
月老低笑,回道。
“無非就是些恩怨情仇善惡美醜,塵世劫難,左不過就那幾樣,並無什麼好在意的”。
“當真?可千年來,本座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很重要人。。。。。。”。
“禦龍天將多心了,並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人”。
月老微微笑著。
“那塊玄冰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本座看著竟覺得莫名悲慟”。
飛絳忽然指著那塊玄冰,隻覺心髒疼痛更甚。
“那兒?嗬嗬,囚著一個罪孽深重,封在裏頭受刑的小狐狸罷了”。
“罪孽深重的?小狐狸?”飛絳疑道。
“哈哈,並不是什麼大事,那段光陰,於你漫長的仙途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況且,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對你不好”。
“為何會對我不好?”。
“那狐狸,曾偷走了你的心,壞得很呢”。
“偷走我的心?!”飛絳聽了毛骨悚然。
“好啦,無需在意,快些回去吧”月老淡淡的催促道。
飛絳疑惑的又看了那玄冰幾眼,隻覺得越看越令他心痛難耐。
怕是真的曾經偷了他的心吧。
也罷,傷害過自己的罪人,無須憐憫。
飛絳想著,不再去看那玄冰,他架起仙雲向著天宮而去。
昆侖雪頂之上,那堅硬的玄冰裏。
一隻緊縮成團的九尾小狐安詳的睡著。
飛絳的仙雲快速略過昆侖雪頂,越漸遠去直至消失之後,小白狐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淺藍色的淚水。
而後,那淚水又迅速被寒冰凍成冰柱,就像它的時光一般,凍結停留在了幾千年前的時刻,再不流轉。
小白狐那無聲的淚滴,誰都不曾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