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再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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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情?”秦風揚一時反應不過,愣了一瞬,隨即恍然大悟,“是,是啊,我有個表兄是叫做李長情。怎麼,公子你認識?”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表兄竟會認識這般神仙人物。隨即想起了自己那位表兄,曾經,聽說他是王都中人人深惡痛絕的一大霸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後來,卻不知因為什麼性情大變,還建立了現在聞名天下的‘水月鏡花’樓。不過,因為自己常年在外遊曆,基本沒在家好好呆過,是以這些親戚,還有些生疏。對於王都的事情也是不甚清楚,隻能從流傳在民間的傳說中大致了解了。
“我叫夜冥,要去王都,過一會兒,就該啟程了。”看他樣子,查探他的氣息,知道他是個好男兒,再加之又是長情的表弟,是以也沒有隱瞞。
秦風揚對王都與家中事情都不甚了解,自然不知夜冥是何人,隻是心中不想如此早便與他分離,於是忙道:“我也去王都,夜,冥,我可以喚你作夜冥麼?”小心翼翼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期待,擔憂。
夜冥輕笑,“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有何不可?風,揚……”仿佛是惡作劇一般,將‘風揚’二字喊得極輕,極淺。霎時間,便見他紅了臉,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兩頰上,那抹不正常的紅暈又惹起了夜冥一陣低笑。
“那,我可以與你們同行麼?”本來沙啞的聲音因為兩日的調養已經變回了少女特有的清脆。秦風揚的義妹此刻遠遠看著兩人,似乎有些遲疑,不敢貿然靠近。夜冥知道,這姑娘很喜歡她的義兄,又極是刁蠻。可是,卻是個好姑娘。不會因為義兄對別人好的緣故刁難別人,而且,既有著小姑娘嬌蠻心性,也有著穩重分寸。此刻,也是小心翼翼,怕驚擾了兩人談話。
夜冥淺淺一笑,“有何不可,隻要姑娘你不怕雪染就好。”
那女子一聽,頓時滿麵興奮,本就俏麗的臉龐霎時間閃閃發光,快走幾步奔至兩人身前。晶亮的眼緊緊盯著義兄,生怕義兄不高興。秦風揚揉揉女子頭發,“你是我義妹,本就該做義兄的照顧你,帶你同行,又怎會將你獨自扔下。”
“哈,謝謝秦大哥。”說著,激動的一把摟住秦風揚頸脖。小姑娘孩子心性,他倒也縱容,隻是,被對麵的夜冥那般曖昧的看著,笑著,有些不自在的微紅了臉,但卻並未將女子從身上取下。
女子可注意不到這些,激動,但卻又懷著十分的敬畏小心靠近窗邊那頭巨大的雪狼。輕聲道:“夜冥哥哥,這頭巨獸,叫做‘雪染’是麼?我,可以摸摸它麼?”說著,緩緩伸出手去,因為興奮,緊張,雙頰已是通紅,纖白的手也是微微顫抖著。
雪染察覺到有人靠近,即便是這幾日有些熟悉的氣息,依舊猛地豎起了頸脖,警惕地看著來人。氣勢猛然外放,將女子嚇得雙腿一顫,幾乎摔倒。心中恐懼,不斷拍著胸口,隻有不舍的望兩眼,回到秦風揚身邊坐下。可一雙烏黑的眼,卻是一刻也沒有從那美麗的巨獸身上離開過。夜冥一聲輕笑,左手安撫的輕撓著雪染頸脖,聽著它舒服的嗚咽聲,閉上眼,趴下繼續假寐,享受著頂級服務。
秦風揚有些無奈,歉聲道:“夜冥見諒,我這義妹就是小孩子心性……”然而,話未說完便被女子打斷,皺眉道:“秦大哥,我已經十七了,是大人了,大人,你懂麼?真是的,老是把人家當做小孩子來看……”嘀咕不休,若說不是孩子,怕是才沒人會相信。
秦風揚無奈的一聲苦笑,看向女子的眼神卻也是寵溺非常,“對了,夜冥,我這義妹名喚何憐兒。同我一般,也是自小就離開家,在外闖蕩江湖。隻不過,她是半年前才偷偷從師門跑下山遊玩,中途遇險,為我所救,就與我一起了。因為常年沒有接觸紅塵江湖,又被師門寵溺非常的緣故,所以這脾性,有些……”說著,無奈的聳聳肩。這動作被女子何憐兒看見,又是一陣好看。
下午,在全鎮人千般感謝,萬般不舍中,四道身影緩緩消失在了璀璨的陽光中。
“夜冥,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與獸生活在一起麼?”
“怎麼會,若是那樣,我又怎會穿衣服,怎能與你們交流,明白你們的感情。”
似乎覺得自己的問題確實有些傻了,秦風揚澀澀一笑,“也是啊,那,夜冥你是因為意外才會……”
“嗯,一年前,因為一些意外,我不慎跌落山崖。後來,遇見了雪染。前幾日,我才最終想要出來,尋找親人。”
“夜冥哥哥,你為什麼想要去王都啊?難道,你的親人在王都?”
“是啊,我愛的人,愛我的人,都在王都。隻是,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我來。”說著,夜冥有些擔憂,氣息霎時沉靜下來,“而且,我也不能確定等我看見了他們,還會不會是我希望的樣子。若是我所害怕的情形,該如何是好……”雪染似乎察覺出了夜冥的擔憂,哀傷,親昵的蹭蹭他溫涼的身體,頭在他手掌下不斷輕輕拱著。感受到雪染的溫柔,夜冥微微一笑,“所以,我有些害怕呢,還是先悄悄觀察一下情況再說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秦風揚和何憐兒看著在陽光中漸漸變得透明的雪白身影,總覺得,他會消散在風中,心,被一股無可言喻的恐懼緊緊箍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正當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時,突然,雪染猛然間直起了龐大的身軀。頸毛直豎,鋼牙盡齜,雙目中散發著濃濃野性,喉中也是呼嚕出聲。
夜冥眸中一凝,能感覺出來,前方有著一支龐大得不像話的隊伍正緩緩朝這邊逼近。依人馬數量,還有其中隱匿著的高手氣息看來,這支隊伍,極有可能屬於赫連王家,是國王親自帶隊。難不成,真是赫連昊宇?
心中還沒準備好見熟人,夜冥輕盈一躍,跨坐在雪染背上,拉上頭上的寬大兜帽,將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輕拍雪染,悄然退到了旁邊一座極為稀疏的樹林中,稍微掩藏起來。
秦風揚見狀,以為是夜冥不習慣見到這樣許多人擺出如此陣仗,也沒在意。因為,自己在夜冥閃入樹林之後也已經察覺出來,前方那滾滾煙塵後麵,怕是王家隊伍。若是被看見雪染那樣的巨獸,勢必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此刻的何憐兒有些不對勁。本想將她拉離路中,可是,她卻是滿臉激動得不可自已,呆呆站著,任由那滾滾塵土襲麵而來。
秦風揚有些急了,慌忙拽上何憐兒的手,怎奈,何憐兒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還朝前走了幾步。臉上那明顯的激動與期待讓秦風揚心中一顫,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了。
幾乎隻在片刻間,那打著‘赫連’二字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的聲音已經近在耳畔。似乎沒有想到竟還有人會在王家車架前擋主道路,車隊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才注意到,綿延的車隊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一排威武的旗幟在風中颯颯抖動。車隊前方,二十騎武功高強的護衛踏馬在前。其後,便是一架明黃車駕,正是當今赫連王國國王,赫連昊宇的車駕。再往後,便是數十位朝中文武高官,勒馬止步。其後,還有十數輛馬車,看樣子,應該是王宮中的後妃與各位王族後輩親屬了。隻是花團錦簇般的車駕中,一輛樸素深沉的深藍馬車別是醒目。其中兩側與其後,綿延的護衛,侍者,幾乎望不到盡頭。
原來,竟是遇上了王家狩獵。赫連國有一風俗,凡是新任國王即位後一年,便要舉行一次大型狩獵活動。說是狩獵,到了後半,也有體察民情之意。是以費時頗久,場麵壯闊,持續時間最長可達半年。屆時,整個朝廷都已經變作可移動,跟隨國王出行。在王都,隻留下一些必要的管理地方事務的官員,還有個別鐵血武將鎮守王宮了。
眼見王家隊伍被迫阻滯,秦風揚一驚,哪還能再對心中那隱約的疑惑繼續深究,隻能低頭鞠躬,大聲道:“草民秦風揚,乃戶部侍郎之子。今日無意驚擾王上聖駕,隻因義妹從未見過此等壯闊場麵,請王上恕罪。”用詞恭敬有禮,倒不似一般江湖莽漢,真真有一股子官家後代的樣子了。
一聽此話,百官隊伍中,兩騎緩緩而出,正是戶部李尚書,還有戶部秦侍郎。都是驚訝的看著麵前已經一表人才,溫文有禮的秦風揚,輕呼道:“風揚?”“揚兒……”
秦風揚一見來人,臉上激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單膝跪地,朗聲喚道:“父親,舅舅。風揚不孝,讓父親,舅舅擔心,為難了。”
有這般有禮出色的孩子,兩人哪還有心思責備,都是快速下馬,彎腰拱手向明黃車駕,“小兒(小侄)風揚無意冒犯王駕,還望王寬待。”說著,都是恭敬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