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山海風雲（十五）
    哀鳴聲後，各種惡意在生靈的心中滋生。
    吃飽了的野獸，開始狩獵，它們不再為了吃，而純粹是為了撕咬的快意；食草動物也失去了理智，它們踐踏草坪，刨出草根，甚至以欺負族群裏的老弱病殘為樂；蟲類瘋狂暴食；鳥類攻擊同類甚至自殺……
    沒有靈智的生物已然被影響，而有靈智的生物，也在極力的壓製內心不斷冒出的惡意。
    “大哥，那到底是什麼？”靈寶驚悚的看著東邊那衝天而起的金色，一邊的玉清臉色也很不好，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自己大哥。
    太清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父神留下的原初。”
    “什麼意思？”靈寶不解的問。
    “什麼意思，讓你多修煉，你非得一天天搗鼓煉劍，好不容易煉好了，還隨手送人。”玉清突然暴躁的吼道。
    “跟我有啥關係？”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的靈寶，委屈極了，跟他煉劍有啥關係，那玩意兒也不是他搞出來的呀。
    太清伸手拍拍玉清的肩膀，讓他冷靜，這確實和靈寶毫無關係，“靈寶，你二哥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若你好好修煉，那你應該看得懂那東西是什麼。”
    玉清對這個弟弟怒其不爭，卻還是在壓製了情緒後的第一時間解釋道，“我們是父神體內最後一絲混沌元氣所化，按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我們的根腳更接近父神的，但現在有了。”
    “啊？”靈寶順著二哥的手看向那衝天而起的金色，“哪個？算劍還是啥？”
    “以後好好修煉。”這不開竅的模樣，太清都忍不住歎氣，“是他們！”
    “他們？什麼他們？”靈寶還是一副無知的模樣。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來自父神，甚至比我們更接近父神。”玉清決定這件事後，哪怕打也要打得靈寶好好修煉。
    “比我們還接近父神。”靈寶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他們三兄弟是最接近父神的。
    “他們是父神的善和惡！”太清一臉肅穆，他們也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的內心中最純粹的善和惡。
    ————
    金色巨劍下
    一黑一白的兩個人腳踩蓮台飄在半空中，而在地上，原本建出了宮殿群的地方，已然在巨劍的威能下變成了焦土，裏麵逃出來的人，也因為離”惡”太近了，被汙染得最嚴重，已然在心中惡意的滋生下開始了爭鬥。
    白袍人看了一眼下麵的血流成河，他那漠然的眼中依然沒有半分改變，不論是憐憫、不忍、厭惡、還是歡喜，似乎對於他來說，這些情緒是天然就不存在的。
    然而他抬眼看向那個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著金色巨劍和黑色惡意交纏的青年，臉上的漠然，卻有了一絲動容，他微微的眯了眯眸子，壓了壓內心的那股莫名，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還是解開了他身上的封印！”這是一個陳述句。
    “對呀，你不覺得現在很好看嘛！”青年笑嘻嘻的，顯然很滿意他造成的這一切。
    “好看？”白袍人再漠然，都被青年的這句話搞得有些生氣了。
    “自然是好看的，你看那金色多麼炫目，那黑色又是五彩斑斕的。”生靈的善意可能色彩相同，但惡意卻總是五花八門，連他這麼個從三千魔神中苟活下來的魔道之祖，都不得不感歎，生靈的創造力。
    “你是想把這個世界毀掉，然後重回混沌嗎？”白袍人淡漠的語氣裏，似乎聽不出好壞，青年卻明顯能聽出來他生氣了。
    “不不不。”青年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我隻是想把它打造成，我喜歡的樣子。”
    “喜歡的樣子？”白袍人指了指下方被摧毀的宮殿群和瘋狂自相殘殺的生靈們，“這是你想要的破爛的世界嗎？”
    對於白袍人的話，青年並不惱，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他們都是同一個地方來的，自己雖然喜歡挑撥是非，但他這麼一個冷眼旁觀之人又是什麼好東西，“我隻是在給自己爭一條活路罷了。”
    青年伸手指指頭頂的天空，“它已經開始產生自己的道了，就我們兩個外來者，又能呆多久，現在不爭，等著它將我們趕出去嘛？”
    白袍人搖搖頭，“該爭，卻不是這般爭，外來之人最好的選擇是融入這個世界，而不是改變這個世界，這才是取生之道！”
    “嗡……”一聲巨大的嗡鳴聲伴隨著無聲的氣浪從白袍人身上散發出來，直把青年都擊打的後退了幾百米，連那巨劍都晃動了起來，而那下方廝殺的生靈，更是一個個被震得暈了過去。
    “嘔。”青年吐出一口被震傷的鮮血，抬眼看向白袍人，頓時臉色都不好了。
    隻見，白袍人身上的袍子已經消失了，他那張原本就淡漠的臉，越發沒有了表情，身上散發出了瑩瑩之光，將人村托得肅穆又不失悲憫。
    悲憫！
    這個狗東西身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他從來都是一個躲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小人。
    白袍人垂眸看了一眼身下昏倒的眾生，又抬眼看了看跪在蓮台上吐血的青年，他揮手一股攻擊就朝青年打去。
    青年身下的蓮台分化出小蓮台，擋住了這次攻擊，青年站起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白袍人突然就攻擊他了，但他已然被氣得不輕，“好好好，做過一場吧。”
    此話一落，青年身上的黑紅色袍子就鼓脹了起來，瞬間來到白袍人身邊，舉手就揍。
    這廂黑白二人已然鬥得天昏地暗，那廂金色的巨劍裏，也有兩人打得旗鼓相當。
    一身紫金色衣袍的男人，臉上的麵具已掉在了一邊，而他對麵的人，身形卻被濃如墨汁的黑霧裹挾，看不出原本的麵目了，但從他半跪在地上的模樣，顯然還是男人更勝一籌。
    “玄，清醒過來。”男人口中之言，變成一個個實體散發著金光的字，它們依次飛到黑霧中，飛進一個，黑霧便薄上一分。
    但黑霧又怎麼會坐以待斃，它們拉長變成無數隻觸手，去打落金字，去攻擊吐出金字的人。
    金色和黑色碰撞，此消彼長，兩人不知道消磨了多久，直到一陣嗡鳴聲，讓整個金色巨劍都顫抖了起來。
    那嗡鳴成了一個信號，原本用於阻擋纏在”身體”上的黑煙的巨劍，突然暴散開來，將纏在身上的黑煙，整個裹進了身體了，徹底的阻斷了黑煙和人形黑霧的聯係。
    人形黑霧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頓時收回所有觸手，不再攻擊卻使勁的朝人身體裏縮。
    “糟了。”男人低語一聲，趕緊衝過去，正好接住已經露出了麵目的少年。
    隻是少年現在表情痛苦，黑霧鑽進他的身體，如同攀附的藤蔓一般在他身上蔓延，不過瞬時就布滿他的全身，爬上他的脖頸。
    男人半抱住少年，伸手一點金光點入少年的眉心，勾動原本種在少年體內的封印，那封印雖然已經被破壞了，但殘餘的力量還是能被他勾動的。
    隻是他的絕大多數力量被用於壓製被少年引來的”惡”，剩下的力量不足以馬上完成封印，隻能慢慢的來。
    暫時拖延住”惡”的蔓延後，男人將少年平放到地上，直接脫光了少年的衣服，取出一隻毛筆，它以地為杆通體黃褐卻也夾雜著其他色彩，以天為毛卻看不到實體的存在，沾取眾生靈之意，在不可見的筆端凝結出一滴七彩之色，不可見的筆端接觸到少年結實卻布滿了黑色藤蔓的皮膚。
    “以父神之骨，借父神之精，聚生靈之意，驅惡除穢……”
    男人每吐出一句話，手下的筆便在少年的身上劃出一道符咒，看似言語極短，男人卻用了快半個時辰，才念完，而他所畫的符咒也遍布了少年的全身，最後一句結束，他的筆尖在少年眉心和那點金光融合。
    霎時
    少年整個人飄到空中，他身體裏的黑霧不斷的湧動，他皮膚上的符咒卻將黑霧死死的壓住，少年失去了意識，卻也痛得張嘴無聲的呐喊。
    畫完符咒幾乎快耗完全部力氣的男人，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去幫助少年，他隻能開口鼓勵道，“玄，堅持住，不要被吞噬……”
    男人的話語終於能進入少年的神魂中，將已然深陷泥沼的少年，慢慢的往外拖。
    隻見
    少年原本結實卻還顯得稚嫩的身體，開始不斷的拉長成長，最終他從少年蛻變成了一個四肢修長精碩的青年，黑霧最終不敵縮回青年的神魂中，七彩的符咒一閃融入青年的骨血，將那作祟的黑霧死死的壓住。
    青年緊閉的雙眼，在下一刻睜開；
    黑色的瞳仁裏，全是湧動的血色……
    （待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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