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山海風雲（六）
    “山神都出現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禦風而行，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省力了。”公孫澈招呼著潘奕，輕拍了一下身下的鹿蜀，鹿蜀便顛顛的往山神們所在的小寨子走去，顯然對於動物來說山神屬於他們的保護神，哪怕不是它們所在的山頭，它們也不會懼怕山神。
    鹿蜀載著兩人走到小寨子前，便低垂下頭，雙足微彎，發出喲喲之聲，告訴小寨子裏的山神，貿然打擾了。
    公孫澈翻身下了鹿蜀，潘奕也下了鹿蜀，和公孫澈並身站在了一起。
    很快，小寨子裏就走出了一個人身龍首神，他那雙泛著金色的眼睛在公孫澈兩人身上逡巡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異鄉之人！”
    “打擾了。”公孫澈微笑著點點頭，顯然對於公孫澈來說，被山神知道他們的身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山海世界是一個很奇特的世界，它雖然沒有荒洪那麼龐大的神妖體量，卻也有自己的一套體係，山有神，河有神，春夏秋冬亦有神。
    這些神的能量並沒有荒洪世界那麼大，它們一般隻能管一片山林一片天地，但是對於它們來說，遊走於世界的風，是他們能彼此溝通的關鍵。
    山海世界也有因因乎，它們比荒洪世界裏的因因乎們能量更大一些，因為這裏的風神算不上多，掌管東風的折丹，南風就是因因乎，還有一獸鳥身鹿頭名飛廉又被稱為風伯，算下來也就三個，而荒洪世界裏，能量稍微大一些的都能呼風喚雨。
    所以基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這邊三個風神就統管了整個山海世界，那邊是個”人”都能操縱風雲。
    “進來吧。”山神帶著公孫澈兩人走進了寨子裏，寨子裏還有其他山神在，他們都友好的朝公孫澈兩人點頭示意，公孫澈兩人也還禮。
    走過七八間樹屋，一行人來到了寨子正中心，最大的樹屋前。
    “進去吧，長老已經在等你們了。”山神指指已經打開了的房門，邀請兩人進去，而他就站在門外，替兩人關上了門，並拿出美味的青草，請兩隻鹿蜀吃。
    公孫澈兩人走進去後，便見寬大明亮的樹屋中間的木桌前，正坐著一名拿著法杖的龍首人身神，他的毛發花白，兩須有些幹枯，雖顯老態，雙眼卻含精光，顯然是個睿智精明的老人。
    “您好，山神大人。”公孫澈禮貌的向山神長老打招呼，潘奕挑挑眉頷首。
    “可當不得這句大人。”長老和藹的指指身旁的座位，“來坐吧。”
    兩人坐下後，長老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那茶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泡的，茶湯清亮，卻能聞到一股幽香。
    公孫澈拿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茶湯，喝了一口，入口醇香，滑入喉頭卻顯甘甜，滑入胃中又帶暖意，讓公孫澈不禁歎道，“好茶。”
    長老見公孫澈喜歡，又給他添了一些，才問道，“兩位從何方來呀？”
    “另外一個世界。”公孫澈指著天空，“和這個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完全不同的世界。”
    長老點點頭，“那為何而來？”
    “尋人。”
    “可是和日月之父所尋之人相同？”顯然長老覺得這兩位異鄉之人，能突破世界之壁壘來到這個世界，還不被天道給轟殺，顯然是很有能力之人，這樣的人不會聽不到風中的訊息。
    “是。”公孫澈很是幹脆的點點頭。
    “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風中帶來的訊息，日月之父對那人勢在必得，這兩個異鄉人恐不是對手。
    “找到了，不過是問問他的意願，若他想回去，就帶他回去，若他不想，想留在此方世界，也並無不可。”公孫澈並不想強迫東皇太一，畢竟活了萬萬年的他，該知道如何選擇。
    長老摸摸自己的胡須，對公孫澈這個回答並沒有說可或不可。
    “不知長老這裏可有禦風而行之法，我等來此，最好不過多的動用自己的能力，對吧，長老。”公孫澈又喝了一口茶，他說的是自己不多用，卻沒有說自己不能用，畢竟不是在自己的世界，多留一個心眼是應該的。
    長老笑眯眯的道，“自然是有了，可借給小友一用。”
    既然問到了兩人的來意，不管真假，也可以給那位通通氣了，長老便不再多留兩人，他舉起法杖輕輕的敲打了幾下地板，在外麵守著的年輕山神，便推門而入。
    “長老。”年輕山神朝長老拱拱手。
    “來，把這個拿去給鹿蜀吃。”長老反手拿出兩顆碧綠的果子，輕輕往外一拋，年輕山神接住，便聽話的拿著果子去外麵喂鹿蜀了。
    長老又拿出兩顆果子遞給公孫澈，“一顆果子喂給鹿蜀吃，可讓它們飛行七日，兩顆應該能幫你們找到人了。”
    “謝謝。”公孫澈站起來，手在桌上輕輕一撫，一個白玉瓶出現在桌上，“小小心意。”
    公孫澈說完，就帶著潘奕走出了房間，騎上了門口已然吃了果子的鹿蜀，輕輕一拍鹿蜀的屁股，鹿蜀就喲喲的奔跑起來，一股白色的氣旋不知何時圍繞在鹿蜀的四蹄之上，隨著鹿蜀的奔跑，越發的濃厚，最終帶著鹿蜀飛上了天空。
    等兩人走遠後，年輕的山神，才走進長老的房中，“長老，就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那兩人又不是什麼惡人。”甚至他們身上還有一股讓他們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氣息，哪怕另外一個高壯男子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凶狠不好惹的樣子，也不耽誤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很溫和。
    山神本來就是一種為了保護山中萬物而存在的物種，他們最能感受善意和惡意。
    “可他們是異鄉之人。”年輕山神還是很警惕。
    “他們又沒有危害這個世界，再說了我們也管不了。”不在他們的山頭作惡，他們管不了，而且兩個人看起來確實沒有半點惡意。
    長老手裏拿著公孫澈給的玉瓶，打開玉塞一看，竟然是一瓶流光四溢的月精，長老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趕緊把玉塞又塞了回去。
    “好了好了，異鄉之人，他們又呆不久，結個善緣就好。”長老收好玉瓶，揮手打發了年輕山神後，便把訊息用傳訊工具給傳了出去。
    他們不掩蓋氣息而來，想必也不介意被別人知道。
    ————
    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是荒洪後，東皇太一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他漫無目的往前走著，走累了就隨地一坐，休息好了又起來走。
    山貓兒一路跟在他的腳邊，它搞不懂這兩腳獸怎麼突然不吃不喝了，連好吃的魚都不烤了，算了腓腓大人不計較這些，腓腓大人可以養他。
    山貓兒一路上給東皇太一抓魚捉鳥，結果發現東皇太一都不吃，嗯，它想了想又去找了野果子，它一嘴咬著枝幹，將其拖到東皇太一麵前。
    “喵喵喵……”山貓兒見東皇太一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頓時就驚叫起來，它衝到東皇太一的臉麵前，就用自己的爪子連環往東皇太一的臉上拍去，一邊拍，一邊喵喵喵的嘶鳴。
    聲音之淒厲，如同死了同伴。
    原本望著天空，神思不明的東皇太一，被山貓兒這般貓貓拳打在臉上，尖叫聲刺激著耳膜，讓渾渾噩噩的他，慢慢的眼神清明起來，他轉頭朝山貓兒看過去。
    結果就被山貓兒的貓貓拳打在了眼睛上，身體已經淪落成凡人的他，立刻就痛叫起來，把還在努力的山貓兒嚇了一大跳，以為他詐屍了，整個往後跳去，拱起身子渾身炸毛。
    東皇太一坐起來，臉上疼眼睛更疼，他捂著一隻眼，轉頭去看山貓兒，本來想罵它，卻看到了身邊那一根碩果累累的枝丫，也不知道山貓兒是怎麼將這根比它的身子還長一倍的枝丫弄過來的。
    東皇太一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後，才伸手朝山貓兒招了招，“山貓兒，過來。”
    山貓兒不確定的走過來，在東皇太一的手指尖前，嗅了又嗅，終於確定東皇太一還活著的山貓兒，高興的在他的手心裏蹭來蹭去。
    東皇太一感受著手心裏的溫熱柔軟，原本如死灰般的心，也慢慢的暖了起來，或許這是天意，他那麼多年的執著，一朝成空，也是告訴他，天命不可違吧。
    “喵喵喵……”山貓兒又朝東皇太一叫了起來，它伸出爪子去刨那帶著果子的樹枝，讓東皇太一吃的意圖，都要逼得它開口說人話了。
    “好，我吃。”東皇太一拿過樹枝，在山貓兒的盯視下，摘下一顆隨意的擦了擦，就放進了嘴裏。
    山貓兒見他吃了，覺得他沒有餓死的風險了，便貼著他的腳邊躺了下來，舔自己的腳腳洗臉。
    東皇太一吃著果子，山貓兒洗著臉，藍天白雲下，顯得歲月靜好。
    隻是已然被天道壓製，淪為凡人之軀的東皇太一，不知道整個山海世界已經因為他，而熱鬧了起來。
    ……
    （待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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