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入山海（六）
    荒洪世界
    那日，少年沒有救下和自己交好的龍，他阻止不了已經殺紅了眼的龍鳳兩族，鮮血從天空中如同雨水般潑灑而下，在大地上開滿了血色的花。
    少年抱著已經化成了原型的好友，哭著求天上的龍鳳不要再打了，可是沒有人回應他，隻有不斷落下的血水，打濕了他的頭發，染紅了他的臉。
    他無能為力，他阻止不了，他跟著哥哥身邊，自以為學了很多本事，結果卻什麼也做不到。
    “回去吧。”一個熟悉得讓少年想哭的聲音。
    少年抬頭，就看到了長身而立的男人，他穿著紫色墜金邊的錦袍，麵容如玉，狹長的鳳眸裏，無悲無喜。
    “哥哥，為什麼龍鳳大戰阻止不了呢？麒麟一族都已經退出了，為什麼他們不退？”少年仰著臉，望著他唯一的指望。
    男人輕輕的歎息，“我們都阻止不了。”
    “哥。”少年望著男人，聲音淒哀。
    “走吧，回去吧。”男人朝少年伸出手。
    少年看了看男人伸出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抱著已經變成了一條死龍的好友，“哥，我可以帶上他嗎？赤海他說過，若是他死了，就把他扔進海裏，他是屬於大海裏的。”
    “好。”男人手指一抬，就把那條紅龍的屍體放進了自己的空間中。
    “走吧。”男人再一次伸出手，少年終於搭上了男人的手，男人輕輕一扯，少年順勢站了起來。
    跟著哥哥遠離龍鳳戰場的少年，還是忍不住回頭看那還在不斷廝殺，甚至已經開始把其他飛禽走獸也卷入的戰場。
    他不明白，荒洪這個大，為什麼不能各取所需，非得爭個你死我活呢！
    “哥為什麼呀。”他不明白。
    男人摸摸少年的頭，“你會明白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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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世界
    騎著鹿蜀趕路的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扔進來的時候，扔得太遠了，他們走了好幾天，都沒有碰到”人”。
    確切的說，山海世界裏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他們各個和現在的人都有很大的區別。
    “哥，若這真的是山海世界的話，東皇太一是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的。”潘奕突然道。
    “嗯，這裏雖然沒有東皇太一，但是有妖皇帝俊呀。”公孫澈笑著道，“不僅有妖皇帝俊，他的小侄子們，十日也是在的呀。”
    “這也算嗎？”對於潘奕來說，沒有記憶的哥哥是不完整的，那對東皇太一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他的世界裏的哥哥，還能算他的哥哥嗎？
    “怎麼不算，他就不過是想要找到妖皇帝俊，一個活著的妖皇帝俊而已。”公孫澈其實能理解東皇太一的執念，隻是在天道之下，人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若無翻身做執棋之人的能力，何談反抗，何談自主。
    “哥，對於我來說，不是你，不行。”潘奕看著公孫澈認真的道。
    “我估摸著，他應該快知道真相了，至於最後到底怎麼選，還是在他自己。”公孫澈笑著卻沒接潘奕的話，他自然知道潘奕的意思，隻是每每麵對潘奕過於炙熱和直白時，他總忍不住想起當年那個有些傻白甜的少年。
    明明是一點惡意所化的少年，卻單純的跟白紙一般，任由他人給他畫上色彩。
    每次看到他痛哭於交好的朋友死亡時，自己就會忍不住想，或許自己才是那一點惡意所化吧，不然他為什麼能那麼冷漠的看著他哭泣，能毫無負擔的將他踢向下一個即將滅亡的族群。
    不過，公孫澈看看現在潘奕，他的教育算成功了吧，雖然潘奕現在身邊沒有了友人，卻好歹在天道的傾軋之下活了下來，他不是聖人，他唯一的私心，就是希望他能活著，好好的活著。
    “哥，到時候，我們找到東皇太一，要把他帶回去嗎？”對於東皇太一，潘奕沒有太特別的感情，畢竟在巫妖大戰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不再放縱自己的情感了，哪怕認識白澤，也是自己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們了。
    公孫澈抬頭看看高高的天空，低頭輕輕的道，“這裏的天道，還真有意思。”
    “哥，你在說什麼。”潘奕沒聽清公孫澈的話。
    “嗯，快走吧，帶不帶他回去，還得先找到他再說。”公孫澈雙腿輕夾了一下鹿蜀的肚子，鹿蜀就喲喲的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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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胸國
    突然知道這個世界不是自己那個世界的東皇太一，跌跌撞撞的沒有方向的往外跑。
    山貓兒亦步亦趨的跟在東皇太一身邊，以它的小腦子，它哪裏能理解兩腳獸複雜的心情，它隻是不能跟丟了自己的飯票。
    不知道走了多久，東皇太一爬到了一座山上，這座山沒有高大的樹木，隻有一些矮小的灌木叢，他找到了一塊石頭，坐在了上麵，低頭剛好能看到下方忙忙碌碌的結胸族族人，抬頭就見到一群青紅色的鳥飛過。
    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群鳥並不是一整隻鳥是青紅色的，反而是一整隻鳥，要嘛是青色，要嘛是紅色，抬眼望去是青紅色的原因，是因為兩隻鳥合在一起飛行成一整隻。
    “南山之東，有鳥青、赤，比翼而飛。”東皇太一輕輕的念著，“比翼鳥呀，多少年沒見過了。”
    他記得他們妖庭裏，有一對比翼鳥，分則能力衰微，合則有和妖帥一戰之力，隻是在龍鳳大戰裏，飛禽走獸都被迫卷入，他們的族群也死傷無數，等到了妖庭建立之時，他們的族人已不過百了。
    “喵喵喵。”山貓兒湊到東皇太一身邊，用自己的頭去蹭他的腿，兩腳獸，該吃飯飯了。
    東皇太一伸手摸摸山貓兒的頭，“你應該不是山貓，我應該叫你胐胐（fei，fei）吧。”
    他怎麼就沒發現，雖然這隻貓兒長得像貓，本質上卻是不同的，每每它蹭蹭自己的腿，自己原本的壓抑的煩躁的心情，就會變得輕鬆起來。
    “胐胐形如狸，養之解憂。”東皇太一輕輕的笑了起來。
    那個人騙了他，他說隻要打開封印，進入時空裂縫，他就能回到過去，回到有哥哥的過去。
    他怎麼就相信他了呢，他可是曾和聖人一較高下的存在，自己怎麼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他了呢？
    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吧！
    可是，他欺騙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
    ……
    （待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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