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帶著一身酒氣回到臥室。他喝了不少，但還不至於喝醉。隻不過喝了酒之後的他，不像平時那樣愛繃著一張臉。
    “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呆在臥室裏。不要跟那幾個合成人說話。”菲利克斯再次囑咐周語澄說：“等我們一到皇城，我就送你去陳將軍家。”
    “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合成人。”
    “你最好嚴守這個秘密。特別要防著那些合成人。他們有問題。”
    “什麼問題？”
    “那兩個男孩兒。其中一個可能不是合成人。我見過他，他是凱瑟琳。斯托克的孿生弟弟，西米奇。斯托克。是個真正的omega。”
    “什麼？”周語澄驚訝極了。這世道，有合成人假扮omega，還有omega假扮合成人。真是亂了套了。
    “斯托克家的人，接近一個外國的alpha幹什麼？總不會真的是馬裏奧的狂熱粉絲吧？”
    “我想應該不是。斯托克家這樣不惜代價接近馬裏奧，一定是有所圖謀。”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菲利克斯看了周語澄一眼，回答道：“我隻能確定他長得和西米奇一模一樣，卻並不能肯定他真的就是西米奇。”
    “他也看到你了。有露出什麼破綻嗎？”
    “沒有。他很自然。好像是第一次見到我一樣。”
    “說不定隻是巧合。是昆塔公司弄到了西米奇的DNA，然後做了一個合成人賣給馬裏奧。雖然用在世人的基因做合成人是違反規定的，但他們違反的規定也早已不止這一條了吧。”
    “如果是那樣最好了。”
    晚上周語澄本打算打個地鋪，菲利克斯卻強硬地把他抓到了床上。他從身後摟住周語澄，沒有吻他也沒有做其他過分的舉動。就隻是那麼摟著。
    “我知道馬裏奧對合成人的態度讓你不高興。”
    “沒有。”
    “別不承認了。語澄，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就因為我曾經那樣對你。”
    周語澄默不作聲。
    “我當初應該留下你的。語澄，我錯了。”在酒精的催化下，菲利克斯說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話。
    “我很高興你還活著，讓我有機會彌補這個錯誤。以後你將作為一個真正的omega生活了。誰也不知道你的過去。這樣你會不會不那麼討厭我。”
    “我並沒有討厭你。”
    “你撒謊。”菲利克斯把周語澄摟得更緊了。
    “不要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了雙眼。活著就有機會追求幸福。”
    周語澄本想狠狠反駁他幾句。可是感覺到身後暖融融的溫度，那些不近人情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過了沒多久，耳邊傳來菲利克斯均勻的呼吸聲。
    周語澄把他摟住自己腰的手臂輕輕挪開。翻身下床撿起地上散亂的衣物，從裏麵拿出了菲利克斯的通訊器。
    他把那顆小圓球握在手裏。警惕地看了床上熟睡的alpha一眼。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浴室。
    這次他申請跟宋雪昭即時通訊。發出申請後他把通訊器放在浴室的地麵上，過了一會兒，他麵前出現了宋雪昭挺拔的身形和英俊的臉龐。
    “語澄？謝天謝地你沒事。”宋雪昭一上來就焦急地問周語澄：“我一直不敢聯係你。”
    “雪昭。我很安全，過幾天就能到帝國了。你呢？”周語澄伸出手去和那個全息影像的手互相握住。他仔細打量著數日不見的宋雪昭，見他身上沒有什麼傷痕才放下心來。
    “我也沒事。可是語澄，博士死了。我沒能保護好她。在撤離的過程中，叛軍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博士死了…”周語澄喃喃自語。
    瞬間，他的心中充滿了絕望的念頭。好像一個做了很久的美夢突然破碎了。
    博士死了，這世界上還有誰有那麼聰明的頭腦？還有誰那麼熱切地追求真知？還有誰關心合成人的自由？
    永遠也不會有人來改造自己了。自己將永遠是個omega，永遠也不能變成和雪昭一樣的單性別人。
    “沒關係。雪昭，隻要我們沒事就好。等救出穆赫辛，我們就回基地去生活。我已經在羅比行星找到了一個龐大的呤礦，那裏麵有取之不盡的液態呤。我們想做多少夥伴都可以。相信那會是一支戰無不勝的隊伍。一支…永遠自由的隊伍。隻要帝國開始遷徙，我們就不用再繼續躲藏了。到時候一切紛爭將與我們無關。”周語澄安慰著宋雪昭，同時也是安慰著自己。
    隻有雪昭是和他站在同一陣營的夥伴。這一年來他們互相扶持，為了命運而抗爭。周語澄不相信創造他的人類，永遠不會背棄他的，隻有他親手創造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