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傳統宮廷禮服的奧斯維德。霍克正坐在書房裏。他看見菲利克斯進門，眼皮抬了抬，隨手一揮說：“坐。”
    菲利克斯彎腰朝他行了個宮廷禮，這才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奧斯維德關閉光幕上的一份文件，又打開另一份用手指了指說：“我正在看你的報告。關於渡邊隆的那件事。”
    “是屬下監管不利，陛下。”
    奧斯維德擺擺手說：“我並無心怪罪你們任何一個人。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就讓它過去吧。軍部會好好安撫渡邊的家人。”
    “是，陛下。”菲利克斯恭敬地回答。
    “你在報告中寫道＇被精心設計，過度美化的合成人擾亂了alpha戰士的心智。＇還說＇昆塔公司重利益輕原則。對合成人的管理措施有違人道主義精神。部分高管人員行為不當，言辭過激，視社會道德底線於無物，視AO婚戀禮教為兒戲。若將其生產的合成人作為軍備物資大量投入前線，恐將大大削弱軍隊的戰鬥欲望，實非帝國之福，萬民之幸。＇看來，你對昆塔公司很有些不滿？”
    菲利克斯不作聲，默認了。
    “你認為渡邊隆之所以會去撞擊民用飛船是因為被合成人擾亂了心智？”
    “是。”
    “那麼你呢？合成人的表現難以讓你滿意？”
    “不，陛下。”他對周語澄很滿意，太滿意了。
    “那你為什麼沒有被合成人擾亂心智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你會那麼做嗎？菲利克斯少校。”
    菲利克斯看著奧斯維德，皇帝陛下洞悉人心的眼神讓他心中一凜。他斬釘截鐵地說：“不。陛下，我絕不會那麼做。”
    “你當然不會。菲利克斯，你是最優秀的。你一定懂得區分信息素誘導和真正的愛情。你也知道私人情感和國法家規相比孰輕孰重。所以，別再為渡邊隆的愚蠢行徑找借口了，他本身就是個意誌不夠堅定的人。而帝國的軍隊裏容不下他。”
    菲利克斯想起跟合成人分別那天渡邊隆微紅的眼圈，覺得皇帝陛下並沒有誇大其辭。跟一般alpha相比，渡邊的確有些過於軟弱了。
    “關於把合成人帶上戰場的事。財政部已經準備跟昆塔公司簽合同了。”
    “陛下，這恐怕不妥…”菲利克斯的話還沒說完，奧斯維德又擺擺手打斷了他。
    “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我也有我的考慮。你知道如果我不給昆塔公司一點甜頭，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嗎？”
    菲利克斯略一思索，皺眉道：“他們會把合成人賣給叛軍？那可是叛國的罪行。”
    奧斯維德點點頭，他直直地看著前方華麗的宮幔，眼神中露出陰狠的嘲諷：“離別日就要到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能不能活著到達新大陸都不一定，叛國在這些人眼裏又算什麼？帝國已經一團亂了。所以，菲利克斯。”奧斯維德話鋒一轉，拍了拍菲利克斯的肩膀：“幹好你該幹的。你的國家和親人需要你。”
    “是，陛下。”
    “想必你也知道我準備調你父親去雪山母艦的消息了。”奧斯維德又說。
    “是的。父親他已經離開前線了。”菲利克斯回答。
    軍部最有勢力的三大家族——鮑恩，塔倫，斯托克——一向是呈三足鼎立之勢執掌軍部的。而菲利克斯的祖父愛德華鮑恩是帝國軍銜最高的元帥。他的兒子哈羅德和另外兩家的家主則是上將。所以鮑恩家的地位一向要稍高另外兩家一籌。現在祖父受了重傷，父親又被外調，鮑恩家在軍部的勢力無疑是被大大的削減了。另外兩家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打壓。
    “我恐怕他不會太樂意離開前線。但我堅持。他老了，該多陪陪你母親。去雪山母艦最好。那裏遠離紛爭，環境優美，正適合他們夫妻去度假。”奧斯維德說。
    菲利克斯默不作聲。他能理解皇帝陛下的猜忌，畢竟離別日快到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作為君主，平衡勢力是他以免大權旁落的必要手段。但他在削弱鮑恩家勢力的同時，又必須倚仗菲利克斯為他擔當軍部的封麵。
    “我希望你明白我的用心。你祖父的情況不太好。我不能再讓你父親去冒險。所以，你要盡快成長起來。”
    “是。我定會竭盡所能。”
    “好孩子。明天去看看你的祖父吧。他又老又固執，連我的話也聽不進去。也隻有你才能讓他略感安慰了。”
    “是。”菲利克斯也很擔心祖父的傷勢。但他今天剛回皇城就被媒體和宴會折騰了一天，實在抽不出時間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