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不在行李箱中，而是綁在周語澄的小腿上。他的前麵站了幾個omega。他們依次走到那兩個保安身邊，把手舉起來，讓他們粗硬的大手在他們身上來回摸索。他們的alpha站在一邊，見到這個畫麵麵色微有不悅，但又沒有人覺得有必要上前阻止。那兩個保安陸續從omega身上搜下來一些違禁品，比如指甲刀和藥瓶，甚至連別針都不允許攜帶。
    周語澄不敢心存僥幸。他剛才看見那兩個保安摸美奈子的小腿了。他腿上那把刀不可能不被發現。
    他低下頭，微蹙著眉，輕輕咬著下唇。
    菲利克斯問他：“你怎麼了？”
    “我不想被那兩個保安觸碰身體。那是對你的不敬。我剛才看見…他們…摸了美奈子的…”
    菲利克斯的眼神往那兩個保安的身上瞟了瞟，瞬間變得嚴厲起來。他吻了吻周語澄的鬢角，示意他安心。然後一把撈起他的腿彎，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omega的身形相較於alpha來說非常嬌小。周語澄的體重在菲利克斯看來簡直輕若無物。他抱著他，當著眾人的麵低頭向他索吻。
    周語澄配合地半仰起頭，迎接菲利克斯火熱的唇舌侵占。而alpha就好像是在標記自己的地盤一樣，大大咧咧地當著眾人的麵宣告主權。當他放開周語澄時，周語澄已經滿臉通紅，窩在他胸口連頭都不敢抬了。
    周語澄從未在菲利克斯麵前說過一句抱怨。他回到霞光母艦就會被銷毀，而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抱怨就是為了維護他們的關係，維護他的尊嚴。菲利克斯心軟了。要說完全沒有一點不舍那是騙人的。既然不能打破原則留下他，那麼至少可以在臨別的時候寵寵他。他才不信那些發夾，別針能夠對鵲橋號的返程飛行造成多大的威脅。
    菲利克斯抱著周語澄，無視前麵的隊伍和那兩個保安，徑直朝車門方向走去。
    緹香的助理連忙走過來阻攔。
    “少校，您恐怕不能就這樣抱他上車，他必須…”
    “走開。”菲利克斯冷漠地斜了他一眼，完全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助理為難地看向一邊的緹香。緹香搖搖頭，示意他作罷。
    菲利克斯少校對合成人的態度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他喜歡周語澄是好事，他們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拂逆他的意思。再說了，周語澄是一個精心製造的合成人，順從度高達十級。就算咬起人來恐怕還沒有一隻兔子勁兒大。
    菲利克斯把周語澄抱上車，放到座位上。他等著周語澄開口和他說再見。但他隻是看著他，並不開口說話。於是他隻好率先說了：“再見。”
    周語澄沒有回答他。再見，說得好像他們能再見麵一樣。就算他逃脫了昆塔公司的擺布，成為了一個自由人，他也不想再跟這個軍官扯上任何關係了。從此以後，還是路歸路橋歸橋永不再見的好。
    “我走了。”菲利克斯說。
    周語澄輕輕點頭。
    菲利克斯微覺詫異，周語澄對他的態度有些怪，不似這幾天來的依戀和愛慕。他有些冷淡和決絕。
    菲利克斯往前走出幾步，又回頭看看周語澄。他以為周語澄會不舍地回頭看他，但他沒有。他隻是呆呆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omega們全部上了運輸車。鵲橋號和墨紀拉號已經完成了主體連接。運輸車啟動，迅速駛離了一號倉庫。
    菲利克斯下令讓士兵們解散。大家的神情都有些落寞。那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醒來卻發現那隻是夢而已。
    渡邊隆的情緒看上去很糟糕。他眼圈微紅，甚至快要哭出來。
    “長官，對不起。我…我不能接受…我不能去想…我覺得我快要心痛死了…隻要一想起美奈子她…”
    “鎮靜一下。”菲利克斯提醒他。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脆弱…可是…天啊…我們做了什麼…”
    “帶他回他自己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菲利克斯對渡邊隆身邊的兩個士兵命令道。
    他不能讓這樣的情緒感染到整個戰艦。他們是軍人，剛毅果敢，無堅不摧，難道不懂得區分夢境和現實嗎？隻要不再提起，明天一切都將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