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居王府 二十六:軒轅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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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妃微微蹙眉,神色有些不讚同的看著趙嬤嬤。
久兒還在,若是泡茶,怎麼不知多泡一杯?如今這樣獨獨給了她,豈不是成了送客的意思?
嬤嬤往日裏十分注重規矩的,今日怎麼自己反倒失禮了。
顧長安低頭淺嘲的笑了下,再抬頭,神色明媚:“長姐,久兒得回去了,若是再不回去,久兒二十張大字會寫不出來的。”
“你這丫頭!”恭王妃寵溺的搖頭淺笑:“今日便免了你的,正好差不多時辰,從我這用了晚膳再回吧。”
“王妃。”趙嬤嬤笑著打斷:“稍等教引嬤嬤怕也是該來了,如今小姐正跟著學規矩,這用膳的規矩也是得學的。”
恭王妃聞言,打趣的笑道:“瞧瞧,讓你往日裏躲懶,早晚不得補回來?罷了,既如此,我便不留著你了。好好跟著嬤嬤們學學,板正板正你這野猴兒似得性子也好!”
顧長安嘟嘴,故作委屈:“長姐不疼久兒了。”
恭王妃噗嗤一樂,吩咐堇汐:“去,將小廚房的點心備一套,給久兒送到汐芳閣去。若不然,她又該說白跑我這一趟,以後再也不來了。”
顧長安心領神會,忍不住也笑了。
恭王妃比顧長安大了許多年歲,小的時候顧長安也是極愛纏著恭王妃的,尤其顧夫人去後,恨不能日日留在恭王妃的院子裏。乳母來帶顧長安回去時,顧長安總是再三找借口的往後推,為了哄她,恭王妃便讓小廚房日日備著點心,平日裏不讓顧長安多吃,隻顧長安乖乖回院子時,才讓小廚房備一套送到顧長安的院子裏。
後來顧長安大了些,恭王妃便覺得不必再拿點心哄她了。
忽然就沒了點心的顧長安心裏不平衡,十分不樂意的嘟著嘴說了句:“白跑了白跑了,以後再也不來了!”說完就賭氣跑了。
最終還是恭王妃又讓小廚房加緊做了點心,讓堇汐追著送了去,才哄得顧長安有了笑模樣。
又閑話了兩句,顧長安便告辭離開了。
出了長春院,團子從一邊湊了上來:“小姐,堇色姐姐早起時候身子好得很,奴婢還聽見她和堇容姐姐說,小榻又小又硬,睡得人骨頭僵的很,要回去好好泡一泡花瓣澡,讓小丫頭們給按一按。”
顧長安笑著搖搖頭:“隨她們吧。”
有趙嬤嬤暗中授權,難怪那倆丫頭如此肆無忌憚了。
團子心裏還是不解,便退後兩步,湊到了水蘇身邊:“一個丫頭,竟比王妃的親妹子還重要不成?團子真的不理解了。”
水蘇無奈的瞪她一眼:“慎言!”
顧長安剛回到汐芳閣,便有外院的小丫頭前來稟告。
“小姐,軒轅小姐遞了花帖來求見。”
“軒轅小姐?”
長公主壽宴結束當晚,軒轅府便來了車,將軒轅老夫人連同那三位庶小姐一並接回了軒轅府。難道今日又回來了?
“是軒轅嫡小姐,軒轅慧。”
“請進來。”顧長安道。
綠濃引著軒轅慧到花廳坐下,布上茶點。
但見花廳女子不過二八年華,一身紫衣,修眉俊眼,發髻簡約,斜插著兩支同色玉簪,不繁複,但識貨之人打眼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這,才該是正經的貴女該有的模樣。哪似軒轅容依一般,恨不得將整個珠寶閣都穿戴在身上。
顧長安見了禮:“軒轅小姐。”
“久兒何時如此見外了?我們幼時見過,那時,你還喚我一聲軒轅姐姐。”軒轅慧回了一禮。
顧長安看著軒轅慧笑了笑。
在顧長安的印象裏,這個軒轅府的嫡小姐頗有些清高,平日也並不喜歡同那些貴女們交際,卻唯獨敬重恭王妃,見麵總肯多親近幾分,是以,顧長安對軒轅慧的印象倒也算不錯。
隻可惜,顧長安猜出了軒轅慧今日的來意,便不能輕易的攀交情了。
顧長安接過粉嫣遞上的茶水,笑著客套:“太過久遠,長安倒是記不甚清晰了……不過記得,軒轅姐姐和長姐還算交好。”
“蒙王妃不棄。”軒轅慧答。
團子送來茶點,擺在小幾上。
顧長安客套的示意:“我這丫頭別的不甚出挑,獨獨這膳食做的不錯,姐姐嚐嚐。”
說著,便自顧去了一塊吃起來。
“謝過久兒妹妹。”軒轅慧應著,隻不碰那糕點。
顧長那也不管她,自顧自吃了一塊又取一塊,絲毫不問及軒轅慧的來意
軒轅慧麵上已經帶著些不虞之色。
顧長安心知對於軒轅慧這樣性情孤傲的人來說,冷待,是最易讓她失了分寸的。
於是,顧長安便隻自顧的飲茶用點心,既不問軒轅慧的來因,也不去講客套話,全當軒轅慧不存在。
不過一刻。
比顧長安意料的更早的,軒轅慧便禁不住先開了口:“聽聞久兒喜歡駿馬……軒轅府三日後有一場馬術表演,都中大半的公子和貴女都會來,久兒若是得空,可以來看看。”
說著,軒轅慧從衣袖取出花帖,讓身邊的丫頭交給水蘇。
水蘇將花帖遞給顧長安,顧長安笑盈盈的接過花帖在指尖把玩,盈盈的眸光直視軒轅慧。
“姐姐希望我去?”顧長安笑。
軒轅慧終於猜出顧長安的心思,禁不住勾唇,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淺笑:“久兒是王妃的嫡親妹妹,王妃驚才絕豔,久兒必也是慧極常人的……如此,姐姐也就直說了。因著庶姐、庶妹不懂事,父親很是震怒,也已然教訓了她們,今日本打算讓她們親自來給久兒賠罪,隻因爹爹震怒下用了家法,她們目前還下不得床,還望久兒看著舊日裏的交情,饒過她們這一次。”
顧長安笑:“軒轅姐姐既然言明,長安便也不藏著了。不是久兒小性,若是旁的事情,久兒是絕不會如此傷了情分,隻是這事卻事關了長姐的威勢。王府之中絕不能有兩個女主子,軒轅容依身份本就尷尬,又當眾挑釁王妃權威,若輕易和解,懂事的說王妃性情大度,這不懂事的卻會以為是長姐怕了她。”
顧長安說著,又笑了笑道:“勞軒轅姐姐回去告訴將軍,久兒初來乍到,有些不適水土,身子不很好,這次,便不去了。”
這話,也算是說開了。
軒轅慧隻得應下:“姐姐會將話帶到,久兒放心,母親會好好教導好庶姐妹規矩再讓她們出來。”說著,起身道:“如此,姐姐便不久擾了。”
“粉嫣,送姐姐出門。”顧長安笑了笑,讓粉嫣送軒轅慧出了門。
軒轅慧出了汐芳閣,忍不住回眸看了眼,又笑著搖了搖頭。
顧長安,到底不愧是恭王妃的親妹妹,顧國公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的,聰慧才智不輸男子。
軒轅慧此行非但沒有不暢,顧長安反倒是送了她一個順水人情。
確實如顧長安所料到的,軒轅慧實則並不希望她去。
軒轅將軍還是不想放下那兵權,知道張天青用軒轅容依做文章,便讓軒轅慧從顧長安身上下手,隻以為顧長安年幼,又礙著幼時的交情,隻要軒轅慧與顧長安緩和了關係,便等於將軒轅容依個人的行為和將軍府的立場劃開來,如此,張天青也就不好緊抓不放了。
而今日顧長安將態度講明,並非因為自身才糾纏不放,是因著軒轅容依當眾挑釁了恭王妃的權威。
如此,本就是軒轅容依失禮於人前,便是誰也說不得什麼了。
想到此,軒轅慧忍不住笑了下。其實於軒轅慧而言,今日之事不成才是最好。不說別的,隻說她哥哥們各個文采不凡,長兄更是深受聖上重用,但卻都是文弱之身,哪裏上得了戰場廝殺?這兵權若真要來,才真正是個燙手山芋。
隻是父親之命,軒轅慧又不得不從。來時,軒轅慧還在猶豫,要如何委婉的暗示,才好讓顧長安婉拒了她的示好,不曾想顧長安倒也和她想到一處。
如此一來,真正的‘功臣’倒成了軒轅容依。
軒轅容依昨日那一舉,張大人不必因舉薦之事為難,父親可以絕了上場殺敵的心思,幾位兄長也不必再忐忑不安的思慮:等上了戰場,該如何憑借那三寸不爛之舌來退敵。
汐芳閣,顧長安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出聲來,又搖了搖頭。
“小姐。”
團子端上茶點,好奇的看著顧長安:“小姐在笑什麼。”
“隻是在想,有時候沒有腦子的人,反倒最會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顧長安笑。
“奴婢聽不懂。”團子蹙眉。
顧長安隻是笑。
這軒轅將軍也真有意思,自己的兒子明明各個都是優秀的文臣,他卻偏想要軍權……卻也不想想,真把軍權給到了他手上,他又該讓誰去陣前領軍呢?
若非是軒轅容依素來沒腦子,這事換個人做來,顧長安怕都要以為這是以退為進、舍己為人的策略了。
不過一會兒,教引嬤嬤便來了。
從顧長安的行、坐,到用餐禮儀,嚴苛的糾正了一遍又一遍,顧長安被折騰的軟了身子,也徹底沒了胡思亂想的心思,等著太陽一落山便趕著上床歇息了。
當夜,暮色四合。
一隻白鴿無聲的穿越王府重重護衛,飛進了離情居。
“咕咕。”
昭榮大長公主醒時還有些茫然,鴿再叫了一聲才喚回她的神智,頓時一陣欣喜,忙披衣起身,從鴿子的腳上接下字條,字條有兩張,一張小巧,隻寥寥數字:時隔久遠,本不應提,聞母有恙,心中難安。
另一張字條字跡緊密,寫得,卻是顧長安的身世。
昭榮大長公主激動的指尖都在顫抖。果然沒錯,她就知道,那兩具屍體,不是他們!
“颯雅的女兒,又比祺兒大了兩個月。”昭榮大長公主輕聲呢喃。
長安,難道是軒轅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