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著哪沒有，哪裏疼嗎？”男人的視線不斷在方君桐身上來回轉，手要碰卻不敢碰地在他肩膀周圍晃悠。
    方君桐呆愣愣地搖搖頭，這才發現對方後肩的衣服上一大片紅色的顏料。是顏料彈打在他身上了。
    雖然不是真槍實彈，但射出來的速度和力度還是真實的，這麼一下就算不見血也能讓人疼得咬牙。怪不得方才聽到悶哼一聲，不疼到一定程度是不會有的。
    “溟宸……”方君桐才想詢問對方傷勢，就直接被怒喝打斷。
    “你是瘋了嗎，還是腦袋秀逗了！開著瞄準儀自己還往靶區裏鑽，找死嗎！要是彈匣裏裝的是實彈，那你是不是打算直接一命嗚呼！”溟宸也不顧自己的肩傷，拽起方君桐就往外走。
    方君桐被他這麼一拉扯險些摔倒，磕絆著跟上。
    到了靶子區外麵，溟宸放開他，“以後不允許你再一個人私自進來訓練，再讓我看到你沒頭沒腦地往靶區裏走，你項目訓練成績就直接為零。”
    方君桐抿唇，一副隱忍委屈的模樣。
    溟宸臉色陰鷙得如同快要狂風大作的暴風雨前夕，“怎麼，你還有什麼不滿？”
    人家剛替自己挨了一下，方君桐也不好反駁什麼，隻是小聲嘟囔，“我隻是，想去看看怎麼才能打好……”
    樣子又憋屈又無助，聲音都夾雜著鼻音，甚至消極了，以前那種稍微蠢蠢欲動的叛逆也被打擊的蕩然無存，畏畏縮縮地站在那裏，就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溟宸一口氣原本都衝上頭頂了，又被刹那間熄滅，一點兒轍都沒有，深吸兩口氣，聲音也不敢再往重了說了，心平氣和地溝通，“那以後也要分清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你要知道界限在哪。不會什麼就問我，不管你對我是怎麼想的，現在我是你的教官。在訓練上有什麼不懂的，你要來問我。你有義務問我，我也有責任教給你。不能搞個人主義，更不能獨自逞能幹傻事。聽懂了沒有。”
    溟宸的語氣像極了教導晚輩的長者，威嚴裏透露著溫和，耐心中有著安慰，臉色也明顯緩和不少。
    “我知道了。”方君桐現在心裏也顧不上再排斥，“你肩膀，要不要去看看。”
    溟宸原本想再次大男子主義地表示這種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但見對方一張小臉上堆滿了擔心和內疚，那到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就變了味。
    “稍微有點疼，的確應該去看看。”
    方君桐更有負罪感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真抱歉，害你受傷。這次是我做的不對。”
    這麼一句認錯聽在溟宸耳朵裏別提多順耳了，像是往他心窩裏灌了蜜一樣，來之不易啊。方君桐先前對他如何排斥，如何愛搭不理，在這一瞬間全都圓回來了。值，再讓溟宸替他挨一百下都值。
    溟宸不動聲色，妝模作樣地扶住肩膀。不過說實在的，他這麼人高馬大的，偶爾裝起柔弱來也並沒什麼說服力。
    也就方君桐現在實在太自責，不然也不會沒頭沒腦地就上了這麼淺顯的套。
    當溟宸出現在校醫室的時候，值班的大夫愣了一下，隨即莫名其妙地過來詢問傷勢。大夫心說，溟宸這樣怪物一般強健鐵打的身板也能負傷還真是百年不遇。
    溟宸麵不改色地解開上衣，露出肩膀上一片淤紫。大夫也沒多問，看了看，又讓溟宸活動活動禁錮，說沒什麼，就是會腫那麼一兩天，不礙事，抹點消腫的藥膏就好了。
    隻是這藥膏要抹起來，一個人恐怕費勁了些，溟宸心裏飛速打著小算盤。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溟宸自然懶得打理他，眼瞳裏幽深的視線飄過去，就是總教官也得噤聲，嘖嘖嘴，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