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
    文/艾月魂
    高海三十八歲那年，當上了綠原縣信用社一個分社的主任。他二十歲參加工作，到當主任時，已經工作了十八年。十八年中，先後在八位主任手下幹過。如今，在他們這個信用社的分社裏，數他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當然，這不是他最終能當上主任的原因。根據潛規則，要當主任離不開眾所周知的那兩大法寶：一是有人提攜；二是有錢推薦。二者都占，升的就和坐直升飛機一樣快。
    多年來，高海每次到外麵會朋友，總覺得難為情。多少幹公務的朋友，都升了，唯獨他一直原地踏步。所以，每次參加朋友聚會，他都是硬著頭皮去，內心鬱悶地吃飯，心情糟透了回來。
    在單位，高海也整天幹的不順心。參加工作快二十年了，每天還得被幾個小年輕指拔著做這做那，有時，還得聽人家訓斥幾句。由於長年心裏不痛快，不到四十歲，高海頭發差不多白了一半兒。他也不染，看上去滿目滄桑。
    眼看比他後參加工作的小年輕，一個個當了主任。然後，兩腳一踹，以這小主任為跳板，又向上麵竄去了。心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終於忍辱負重，拚棄多年操守的行為準則，向上麵領導投資了重重一筆，拿到了這個小主任的位置。
    讓高海最終改變人生觀作出這件事的，是他前任主任李明亮。李明亮參加工作二年半，年齡二十三歲，就成了小主任。在這小主任位置上也隻幹了二年，就向上一竄，當了信用社大主任的助理。
    一次，單位人一塊吃飯，散場後，李明亮和高海兩人一路走著回家。兩人都喝多了！喝多的人一般都話多。李明亮拉著高海的手說：“大哥，聽兄弟一句勸，該出手時就出手！你看兄弟我，就是這樣，工作兩年了，我家裏一貧如洗，所有的工資我隻留下吃飯的錢，其餘的，都出手了！不然，我老子是給人家看大門的，我媽是個掃大街的，我算什麼東西？能當上這個主任？”
    李明亮的話，配合上酒精的刺激，一下子使高海茅塞頓開，內心鬥爭了三天半，一咬牙，一跺腳，下了最後的決心。
    真正當了主任，高海才發現當主任的好處。第一，這個信用部的事情由他一個人說了算了。第二，許多過去不拿正眼看他的人，對他的態度恭敬了。最讓他心情舒暢的是許多人來找他求情了！
    來找高海求情的，當然都為了貸款的事兒。有的人是想貸款，有的人是想多貸點款，有的人是貸了款想遲一點兒還款，有的人是還款遲了，想少交點兒滯納金等等。
    當然，哪個來求情的人，都不會空手而來。高海家的生活水平一天天高漲！原本因為跑主任投資的那一筆錢落下的心疼病，沒多久也煙消雲散了。
    吃的好、喝的好、最重要的是心情好，一年以後，高海花白的頭發，不知不覺中漸漸變成烏黑一片。頭發黑了，人就顯精神，也顯年輕。高海整天感覺自己精力充沛，就像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似的。
    後來，高海發現自己心裏麵老感覺空落落的。為什麼空落落的？高海認真想過，可是，怎麼也沒想出來。直到有一天，一個叫馬麗水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時，高海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才突然消失。
    馬麗水是個開建材門店的，進貨資金緊張，從高海他們信用部貸了十萬的款，遇到金融危機打擊，建材市場疲軟，資金回不來，到還款期還不上，來找高海求情。
    高海到馬麗水的門店去調查核實情況，馬麗水請高海吃飯。飯桌上，高海知道高麗水六年前丈夫出車禍死了，得到對方十五萬賠款，為了以後的生活，就投資開了這家建材門店。
    剛開始，生意還不錯，掙了不少錢，買了房，也買了車。可這幾年，生意一年比一年難做，沒辦法，把車也賣了，還是難以維持。去年隻好向信用社貸了款，今年生意還像以前一樣難做，款一時還不上。
    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說到自己一個人帶兒子生活艱辛，還是想起那個死去的丈夫傷心，馬麗水說著話，便哭起來，哭得高海心軟軟的，漸漸生出一股豪氣：“別哭了，你的事兒這麼困難，我就先給你想辦法往後緩緩吧。”
    以後，高海常以路過，或者催款為由，到馬麗水的門店去。一來二去，兩人關係漸漸混熟。每次去，馬麗水都要請高海到外麵飯館吃飯。高海有時候推辭，有時候也順水推舟去吃。
    一天，高海又到馬麗水門店去，看到馬麗水正在做飯，笑著說：“我今天有口福，做什麼好吃的？”
    馬麗水說：“手擀麵。你先坐，我正忙著，壺裏有水，桌上有茶葉，自己倒一下吧，你吃嗎？”
    高海說：“當然要吃！我最愛吃手擀麵了。”坐到桌前，泡了杯茶坐著一邊兒喝，一邊兒看馬麗水擀麵。
    “你又是來問貸款的事兒吧？”馬麗水問。
    “是了，過幾天上麵要來查我們信用部的業務，你那筆錢還不上，我這個主任要挨批，弄不好，可能會被免職，今年房地產不行，建材生意不好做，我也知道你難，可你還是盡快想辦法找親戚朋友借了還上，如果下星期再還不上，我們隻能對你抵押的住房進行拍賣了！”高海把事情說的很嚴重。
    馬麗水聽了，手裏的活兒停下來，轉過身說：“我家的親戚朋友讓我借遍了！也隻借齊了六萬，還差四萬呢！把房拍賣了，讓我們娘兩上哪兒住呀！”說話間，眼淚就撲啦啦流下來，肩膀也一聳一聳的抽動。
    “唉，你這一哭，我心裏也真不好受，這樣吧，你三兩天內把借到的六萬拿過去，另外四萬，我幫你墊上！等你什麼時候有了錢，再還我！行了行了，別哭了。”高海說著，站起身，走到馬麗水跟前，用手裏拿著的幾張紙巾去幫馬麗水擦臉上的淚。
    馬麗水順勢兩手一伸，抱住高海的腰，把臉貼在高海肩膀上唔唔大哭起來。一邊兒哭，一邊兒說：“你真是個大好人！謝謝你幫我這麼大的忙！你不知道，這段時間，為借到這筆錢，我到處求這個求那個，看人家臉色，我連死的心思都有了！要不是還有個兒子要我照顧，我幾回都死了！”
    高海猶豫了一下，也把一隻手伸到馬麗水腰上摟了，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馬麗水的頭發說：“別哭了！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麼！你一個女人，帶個孩子過日子，真不容易！你放心，以後，再有什麼難處，你就跟我說，我幫你解決，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你今天是不是洗頭了？”
    馬麗水抽咽著說：“洗了。”
    高海說：“你的頭發有股很好聞的香味兒，剛洗了頭的女人是最漂亮的！抬起頭，讓我看看漂亮不漂亮？”
    馬麗水說：“我都哭成殘花敗柳了！哪還漂亮！醜死了！”說著，把高海摟的更緊，並扭動脖子，把臉上的淚水在高海衣服上擦了擦；抬起頭讓高海看。
    高海說：“笑一個！笑一個更漂亮！”
    馬麗水果然嘴一咧，嬌羞地笑了一下，又一頭撲在高海肩膀上問：“我長的不如你媳婦好看吧？”
    高海說：“哪呀！你比她漂亮十倍！”
    馬麗水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高海的眼睛說：“你這是哄我吧？”
    高海說：“真的。”話說完，嘴就向馬麗水嘴上親來。馬麗水沒躲避，閉上眼睛，迎接了高海的親吻。
    以後，高海一有空，就往馬麗水的門店跑。門店的裏間有張床，高海一來，兩個人就把門店的百頁門拉下，脫了衣服，在那張床上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