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林初回了趟H市。給父母和外公掃墓。另外，外公留下的老房子，那片兒要拆遷，老房子現在屬於林初的財產，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處理。
    掃完墓，緊接著把該辦的手續辦完，林初便和舅舅回老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有用的。陳年舊家具準備處理掉。以前的衣物也沒有留著的必要。隻是一些外公生前喜愛的玩意兒和字畫，林初舍不得扔，準備打包郵回B市去。
    林初有些失神地看著屋內灰蒙蒙地一切。心裏想著以後要再回來，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林初就有些失落。雖然H市他不可能再回來常住，但這畢竟是自己出生和長大的地方，老房子承載著他許多的記憶，幾乎算是他二十多年人生裏最無憂最安靜的日子了。現在連這唯一的念想都沒了。
    何嘉盛看出了他的失落，這孩子心思單純，雖然表情總是淡淡地，可所有情緒都一目了然。根本掩飾不住。
    何嘉盛輕歎了一聲，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初，如果舍不得，我們在這再買套房子。”
    林初搖搖頭，“不用了舅舅，沒什麼舍不得的。”
    “舅舅其實有打算，你也長大了，總得娶妻生子，我還有些積蓄，再加上這筆拆遷費，夠在B市買套房子的了。你以後要結婚，要生活，沒有房子可不行。現在的小姑娘要求高著呢，沒有房子可不行。”
    林初牽強地笑笑，推脫道：“舅舅，我還小呢。”
    何嘉盛不讚同地擺手，“小什麼！阿深也沒比你大幾歲，他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你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是不著急你結婚，可總得有個女朋友吧，戀愛談一談也要一年半載的吧，萬一不合適呢，還得再換。你現在不找，再等下去，選擇的機會就少咯…”
    林初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舅舅，你是說周深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是啊。”他以為林初不信，又接著說：“你去網上查查，應該查得到的。”
    林初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裏，手裏拿著外公生前的煙鬥，還沒來得及裝進箱子裏。
    何嘉盛見他發呆，以為自己說的太多，又解釋道：“小初，不是舅舅逼你，隻是你也到年紀了，找個人和你相互照應著，也好過我總是掛著你。”
    林初垂著頭，小聲說著：“舅舅我知道，我多認識一點女孩子的。”
    何嘉盛滿意地點點頭。
    林初不再說話，接著剛才的沒收拾完的東西接著弄。可明明隻是把東西裝進箱子裏這樣簡單的事，他卻越弄越亂。到後來何嘉盛實在看不下去了。將他推到一邊。
    “行了行了，你別弄了，這點我來收拾吧。你去給快遞打電話吧。”
    林初應允著，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裏想要打電話。他將手機從褲兜裏掏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手指卻怎麼也不聽使喚，顫抖著就是按不到該按的數字上。
    林初泄氣一樣地垂下了手。無力地蹲在地上，像是痛苦般地蜷起身子。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呼吸有些急促。他好像是痛急了，背脊突起在衣服上印出清晰地紋路。彎出的弧度很好看，卻顯地格外孤單。
    其實他一點也不疼的，為什麼要疼呢？
    周深訂婚的事情，早在他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當時情緒失控可以理解，但為什麼再一次聽到還是會覺得難受。
    他離開之後的這些年，周深發生了什麼，現在又是怎麼樣的。林初自回國之後，從來沒有主動去了解過。其實想知道一點都不難。周深現在有嚴氏強大的背景支撐，是嚴老爺子最寵愛的外孫子。B市各大金融版的青年才俊。自己再不關注他，可新聞總是要看的。別人也會談論的。
    那麼要與他相配的女孩子，肯定是一頂一的漂亮，一頂一的好。
    那麼，和自己相比呢。
    林初嘲諷地笑了笑。
    哪裏來的可比性呢。林初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僅僅是這一點，他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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