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沒再給周深打過電話，隻是手機一直開著，生怕錯過什麼似得一刻也沒離開過自己身邊。但周深始終沒有聯係他。林初默默在心裏給了他一百個理由，卻不知道能不能說服自己。
    正月十六，他一早就去了學校。冬天晝短，出門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何嘉盛說要送他，他沒讓。一個人坐公交轉了兩趟車，車上人也不多。他就坐在靠窗戶的位置，看了一路的風景。其實哪裏有什麼風景，不過是這城市的大街小巷。要擱平時，林初沒準兒還能欣賞出點什麼來。今兒看在眼裏，全是灰蒙蒙地一片。
    到了學校還是有點早，除了急匆匆地高三生，別的年級都沒多少人。
    教室人人同樣不多，可能剛過完年的緣故，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胖了一些，看上去喜氣洋洋地。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再看看自己，昨晚一夜沒怎麼睡。滿眼紅血絲不說，臉色還差的不行。病怏怏地一點精神都沒有。
    林初坐回自己的座位，使勁搓了把臉，想讓自己看上去氣色好一點，也跟大家一樣，麵色紅潤，神清氣爽的。可那些沉甸甸的心事，墜著他，再怎麼裝出開心的樣子，也顯得特假。
    他手裏攥著手機，來回摸索了半天，才鼓起勇氣撥通了周深的號碼。林初也不躲，就坐在教室裏。他心裏想著，就算自己想情緒激動，看著這環境，也就能克製住了。
    林初平靜地聽著電話裏傳出來一聲一聲地嘟嘟聲，直到這聲音停止。
    兩人都沒說話，一陣空白過後，周深的聲音才傳來。
    “喂。”
    簡單的一個字，卻叫林初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大拇指的指甲使勁兒掐著自己食指的軟肉，疼痛的感覺讓他清醒了一點。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直奔主題。“你今天回學校是吧？”
    另一頭的周深好像猜到他會這樣問，“嗯”了一聲。
    “我們見一下。”
    對方也沒有猶豫，直接說：“好，我再打給你。”
    聽完這句，林初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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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初以為自己能撐到周深給他打電話說見他。第一節課剛上課他就已經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想都沒想就去了高三樓。
    他知道自己這樣窮追不舍可能有點惹人討厭，可是他等不了了。他不想再這樣被動下去。感情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動地跟著周深走。好的壞的全是他給的。到了現在，他深陷其中了。周深呢，好像仍舊是孑然一身。隨時可以退出。
    到了周深教室，像他預料的一樣周深不在，其實這也沒關係，他可以等。便隨口問了徐蔚然在不在。
    門口的學長告訴他兩人一塊出去了。
    “周深來過？他們去哪了？”
    “這，我也不清楚。要不然你問大致吧。”那同學沒等他說話，就轉身進了教室。
    不一會，一臉慍怒的大致走了出來，看那一頭亂糟糟地頭發就知道他剛睡醒。
    大致斜了他一眼，“你啊。找周深？”
    林初點點頭，他竟然還記得自己。
    “他和蔚然去器材室了。用我給他打電話嗎？”大致說完就覺得不對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周深電話，哪裏用得著自己。
    “不用，我去找他。”
    大致點點頭，又回了教室。
    林初之前聽周深說過，他們經常逃課窩在體育館後邊那個器材室。他直接就奔那去了。也顧不得現在已經打了上課鈴。想要見到周深的心情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急切地多。
    他一直是好學生，打他上學開始就從來沒逃過課。可今天，林初破戒了。他走在校園裏，一路上想的都是周深可能對他說的話。好的壞的，隻要他能想象到的他都想遍了。他知道今天不管周深說什麼，恐怕自己都沒心情繼續安然地回教室上課。所以，他在路上就給淩素素發了條信息，交代她要是有老師問起，就說自己不舒服，去醫務室了。畢竟上學期他總是請假，老師應該也習以為常了。
    這個時間體育館一個人都沒有，冬天還沒過完，空蕩蕩的室內籃球場比平時要陰冷好幾倍。林初縮了縮脖子，將身前的拉鏈往上拽了拽。悄無聲息地衝著角落裏那扇虛掩著的門走了過去。
    他聽見有說話的聲音。隨著他的走近，那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林初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其中那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他停在離門口兩三步遠的地方，突然不敢向前了。他想不清為什麼周深已經來了學校不先找他，而跟徐蔚然來這。他也不知道周深有沒有像他一樣這麼狂熱地想見自己。
    想得越多，某些自認為堅不可摧的東西就越搖搖欲墜。可能是緊張吧，手臂開始莫名地痙攣，掌心冒出的冷汗使他不得將兩個手掌握在一起取暖。這樣的距離，雖然可以聽見周深的聲音，但他們的對話林初卻聽不真切。這使他不得不走上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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