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單元大門，一身睡衣腳踩拖鞋的瑤望就凍得瑟瑟發抖，勉強邁開步子走了幾步，嗖一聲，一個杯子從高空墜落在自己腳邊炸裂，瑤望緩緩抬頭正見肖賀一臉恨意的死盯著自己。
    操！
    瑤望也顧不冷，將睡衣在身上裹了裹迅速離開單元樓，剛走到大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頓住了步伐。
    “葉知秋？”
    正埋頭快步行走的葉知秋一愣，轉頭一看穿著睡衣拖鞋滿街跑的瑤望吸了口涼氣：“你這麼拚的鍛煉身體，當心感冒！”
    瑤望懶得和他廢話，上前利落的扒掉葉知秋的羽絨服穿在自己身上：“我家裏有個傻逼，帶著汽油，你趕緊報警。”
    葉知秋點點頭，他大老遠的就聞到瑤望身上的那股汽油味，掃見遠處從瑤望家窗戶探出來的那個陌生腦袋，道：“那你去哪？”
    瑤望從葉知秋的褲兜掏出幾百元錢塞到睡衣兜裏：“我要去找人算賬。”
    “對了，我差點忘了，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那個叫做蔸的中國朋友……是楊川！你上次讓我查的關於郎濟寧女朋友的事情我也查了，楊川是給郎濟寧的女朋友發了一張他們兩的床照才招致的分手。不過他的女朋友說她怎麼也無法接收郎濟寧是個同性戀，因為他前段時間因為一點小事和一對同性戀動了手。”
    葉知秋怎麼也想不到最後查來查去竟然會落在那個在他印象裏一向溫和的楊川身上。見瑤望聽聞後隻是輕笑幾聲沒太大反應，他有些擔憂：“你沒事吧？楊川這個人不簡單，你不要亂來！”
    瑤望拍拍葉知秋的肩膀，隻是交代了句：“記得報警！”
    對於這個結果，瑤望並不意外，從很早以前認識他的時候，就覺得會有這麼一天。
    楊川今天很早就到了公司，和往常一樣衝了一包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似乎再等人，又似乎在想事。
    咖啡喝到一半，隨著樓道裏逐漸嘈雜起來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
    “楊川！！！”
    瑤望一腳踹開辦公室大門，楊川還沒來得及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幾拳，尾隨而來的員工全都看傻了，楊川也沒還手任由瑤望對他拳打腳踢。沒多會趕過來的保安看見楊川被人按在地上打，抄起手中的警棍朝瑤望背上猛地就是兩棍子，疼得他變了臉色。
    楊川緩緩起身，對架著瑤望往外走的保安道：“把他留下，我和他說幾句話，你們都出去！”
    眾人一愣，相互看看，有些沒反應過來，楊川沉著臉再次重複：“出去！”
    兩棍下去瑤望疼的直不起腰，半天沒緩過勁，楊川瞧著他關切道：“是不是特別疼？天這麼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就過來？”
    楊川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瑤望向後退了幾步：“別演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你身上汽油味好重，是不有人找你麻煩？”
    瑤望輕笑一聲，帶著些諷刺：“你為什麼騙方甜讓她在中心廣場等一天一夜，她流產了，在醫院生死未卜。”
    楊川不以為意：“方甜那種女人不值得你對她太好，我昨天隻說我會把事情解決，可並沒有說我答應放肖賀一馬，如今方甜在醫院她也沒有力氣天天在你家樓下纏著你。”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你找人給我姐下藥，騙她簽合同，還讓格林把她打成重傷，我是不是也要謝謝你？”
    楊川沉默片刻：“你查到了？”
    “是！”
    楊川擦擦嘴角，不緊不慢道：“說實話，我很意外，我原本不想你知道這件事，怕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你還是查到了。很厲害！”
    “少給我嬉皮笑臉，你為什麼這麼做？”
    “沒為什麼，我喜歡你，可卻不是很喜歡你姐，如此而已。”
    “就這樣？”
    “對！”
    瑤望上前提起楊川的領子就是一頓揍，辦公室傳來的劈啪聲讓圍在屋外的員工個個心驚膽戰。
    “楊總好像和那個人打起來了！”
    “要不要進去看看？”
    “算了吧，楊總才把我們轟出來。”
    “你們都圍在這做什麼？”
    赫連潯的到來讓這些員工似乎看到了救星，一個個慌忙道：“你趕快進去看看吧，楊總被人打了！”
    赫連潯臉色一變，一腳將門踹開，正看見瑤望把鼻青臉腫的楊川從地上拖到桌子邊提起來繼續照著他的臉上揍！拳頭上衣服上都是楊川的血。
    眼見拳頭又要落在楊川身上，赫連潯一把將瑤望扯的踉蹌幾步撞在不遠處的文件櫃上，將文件櫃撞得叮咚直響。
    “你幹什麼！！”
    瑤望啐了一口：“幹什麼？殺人！！”
    赫連潯扶起渾身是血的楊川，壓著火氣道：“殺人？你有多大的膽子？你發什麼瘋？把楊川打成這樣？”
    “我沒把他殺了那是給你麵子！你口口聲聲喊著的好兄弟是個陰險的小人！”
    “瑤望！！！”
    瑤望嘴角一挑，對急眼的赫連潯道：“我今天把話給你說開，楊川和郎濟寧之間根本不是什麼情侶關係，他也沒有偷稅漏稅，隻是因為那次你去他家取照片，無意間撞到正好去楊川家商議事情的郎濟寧，為了掩飾郎濟寧找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騙你說他喜歡郎濟寧，從頭到尾你都被他耍了，你睜眼看看，他和郎濟寧一個是你的仇人，一個是嫉妒你恨不得你死的人，這兩個人攪和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不他媽就是為了整你嗎？還有委托蔸先生讓普森和他妹妹格林聯合節目組陰我姐的中國人就是他，方甜也因為他流產，再也不能生育現在人還在醫院躺著，而我，今天他媽早上一起來就被人潑了汽油，有個傻逼要和我同歸於盡！現在還在我房子關著！我打他幾下怎麼了？你他媽還護著他！你還推我！你他媽就是混蛋！大傻逼！”
    赫連潯這才注意到瑤望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穿著拖鞋的腳凍得發青，看著對麵人急的發紅的雙眼，心疼的他心頭火氣消了一半，語氣也軟了許多：“瑤望，你這都聽誰說的，凡事要講證據。”
    “證據？你他媽這麼巧合的出現在這裏，就是證據！是不是他打電話叫你來的？”
    赫連潯沒說話，瑤望眼睛一眯，瞅著躲在赫連潯身後的楊川氣不打一處來提拳就要揍人，赫連潯一把抓住揮過來的手腕：“你幹什麼？還沒打夠？”
    “你給我讓開！”
    “行了！！！鬧夠了沒？”
    認識赫連潯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對瑤望發這麼大火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在他麵前竭力外維護一個外人。
    瑤望緊攥拳頭，咬著牙道：“你覺得我冤枉他了是不是？”
    “凡是要講證據，你沒有證據，我怎麼信你？”
    “證據？我說的話就是證據！我不是你，一定要等到把所有的線索都找齊才敢下定論，你要想抓到他的證據，你都不知道被他整死幾回了！”
    “你不要胡說！”
    “胡說？你也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胡說？你就是寧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你沒有證據我拿什麼信你？別說是楊川，就是任何一個人你都要拿出證據來，靠真憑實據說話！”
    瑤望不住的微微點頭，用力從赫連潯的牽製中掙脫：“我今天就是要揍他！你讓還是不讓！”
    “不讓！”
    “|好，我連你一起揍！”
    赫連潯什麼也沒說，任由瑤望的拳頭砸到自己身上。一拳又拳，看似接連不斷，卻一拳比一拳綿軟，打到最後隻是無力的挨到他肩頭。
    “赫連潯，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瑤望顫著身子，啞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句，一拳揍在赫連潯臉上轉身跑了。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楊川推了推發呆的赫連潯：“傻站著幹什麼？他穿的睡衣！”
    瑤望從沒這麼委屈過，心裏仿佛灌了醋，嗆得嗓子，鼻子眼睛跟著一塊難受。楊川有什麼好？證據就那麼重要？袖子往眼睛上一擦，刺鼻的汽油味立刻讓他心裏上了堵。自己像個傻逼一樣穿著睡衣拖鞋大冬天的傻呆呆的真在路上，路過行人都忍不住朝他多看幾眼議論幾句，涼風吹過來冷的他直打哆嗦。
    忽然間，一件大衣披在肩頭將瑟瑟發抖的他罩住，不用去猜也不用看，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已經讓他猜到了來人是誰。
    “我錯了，外麵冷，我帶你回去。”
    瑤望側過頭沒有動彈。
    赫連潯伸出右手，猶豫片刻摟住他的肩膀：“別生氣，有些事情也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和楊川對我而言都很重要，我不願意……”
    話未說完，瑤望迅速變了臉色，緩緩推開赫連潯取下肩上的外套砸到他身上：“你給我滾！”
    “瑤望，你非要逼我是不是？僅憑零星的幾個線索你憑什麼就說是楊川做的，你深入調查過嗎？你知道其中又有什麼曲折緣由？你可以懷疑他，但不能逼我也無憑無據的懷疑他！”
    瑤望隻覺胸口壓得厲害，他自以為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會站在自己這邊相信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和證據化為一類，沒有證據就是假的，有了證據才是真的，他整日憂心忡忡的替赫連潯擔心，死咬著楊川不放圖什麼？他媽閑著沒事嗎？不就是為了想給這人提個醒，想讓他平安無事，可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的擔心群抵不過赫連潯對楊川的那份信任，證據？不過是一份不願相信的借口。
    赫連潯看著瑤望，在他聲嘶力竭的幾個滾字中拿著衣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