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女人也是無理取鬧！我管自己的孩子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教孩子教的比我好嗎？”
    祝嫣然的這句算算是紮到她心口了，本來還底氣十足為小夢打抱不平的她立刻萎了。
    “你怎麼不說話？我懂了，你肯定沒把孩子教好！”
    葛月兒立刻反駁道：“誰說的，我比你會教孩子！”
    祝嫣然輕笑一聲：“那你說說怎麼個教法？”
    “我給他們上最好的學校，請最好的老師，奧數英語作文，跆拳道，書法，鋼琴，這些班我都給他們報過！”剛說完，葛月兒臉上的得意之色僵在嘴角，尷尬之意漫在臉上。
    “你和我也差不多，你都給你孩子報那麼多班，我給我丫頭就報了一個，你著急什麼？難道你孩子很開心的說他去上？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沒讓他去？”
    無論是柳青玉小時候還是小璞，她雖然從未陪過他們，卻總把他們的業餘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各種班都有，他們也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過自己能不能不去上，那時候自己的態度和反應和祝嫣然一模一樣，現在回想起來那兩張失落的小臉，莫名的有些紮心。
    “小夢！上課去！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給別人！”趁葛月兒發呆的片刻，祝嫣然一把抓過小夢走遠！
    “阿姨，救我，救我！”小夢的哭喊聲還在耳邊回蕩，看著被強行越拖越遠的女孩，葛月兒埋下了頭。
    “你從來都沒問過我想要什麼？所以事情都是你一人說了算，你既然可以自己做出，還問我幹什麼？”
    “媽媽，你知道哥哥最喜歡什麼嗎？他喜歡吃什麼嗎？喜歡什麼顏色嗎？”
    “媽媽，今天你會回來吧，我考了一百分。”
    “這次我又是全年級倒數，正好你也不用去你覺得浪費時間的家長會，不用丟人！”
    柳青玉和小璞的話如同一本書不停的在大腦來回翻動，仔細想想這麼多年，她和這兩個孩子之間的記憶少的可憐。能想起來的都帶著一種機械性的重複。
    葛月兒又在心頭歎了口氣，這麼多年自己都是這麼過來的，為這兩個孩子付出了這麼多，忙死累活的工作還不是為了他們，這一切錯了嗎？讓他們有個好未來錯了嗎？
    她有些想不明白，揉著額頭，心情煩亂。現在的家長不都和自己一樣嗎？難道說所有人都錯了？可如果沒錯，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不舒服？
    葛月兒搓了搓手臂，對也好，錯也好，現在問題是兩個孩子都不見了，而幾個小時後柳真就要帶律師來見孩子，她這個做母親的嚴重失職。想到這她心中更加煩亂。
    “媽媽！”
    葛月兒身子一怔，本該反應迅速靈敏的身子被這一身呼喊驚得有些遲鈍，直到這個聲音又出現了一次，她才不可置信僵硬的轉過腦袋，看著不遠處的柳青玉和小璞，心中五味陳雜。
    小璞喊了幾聲都不見葛月兒有動靜，便小跑幾步衝到她麵前將她死死抱住，撒嬌般一聲一聲喊著媽媽。
    “你到哪去了？”
    感覺到葛月兒語氣中的擔憂和火氣，小璞委屈道：“是媽媽先不要我的，我在甜品店等了媽媽很久，都不見你來，最後是哥哥把我帶走的。”
    葛月兒臉上有些尷尬，對於那件事她不想再提，看著不遠處臉色冷淡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柳青玉，她冷聲道：“你倒哪去了？電話也關機。”
    “哪也沒去。”
    “哪也沒去？那我怎麼找不到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感覺到葛月兒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小璞急忙拉拽她的裙子：“媽媽，別生氣了，你總是凶他，萬一他又走了怎麼辦？”
    “走？這些年，他走的還少嗎？這麼大個人，做事還是像小孩子一樣，一點也不知道體諒人，隻顧自己，自己想怎麼來怎麼來，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我替你忙前忙後，到處亂跑，你呢一點也不著急。還處處和我作對！”
    本就煩悶的她一股腦將這些煩躁的情緒化為對柳青玉不聽話的指責，小璞再次用力扯拽葛月兒的裙子：“媽媽，你愛我們嗎？”
    她整理衣襟不解的詢問：“這還用問嗎？”
    “可是，為什麼哥哥卻說你不愛我呢？”
    葛月兒掃了柳青玉一眼，對小璞道：“那是他不懂。”
    “可我問其他人，或者比我小，或者比哥哥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他們覺得自己媽媽愛他們嗎？他麼都說愛。哥哥是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所以才說不愛嗎？”
    小璞這個問題吧葛月兒問啞巴了，他繼續道：“我看那些哥哥姐姐們他們的媽媽可親密了，他們看起來都很開心，父母也會給他們報一些補習班或者興趣班，但他們都是笑嘻嘻的去的，媽媽也給哥哥報了很多補習班，可我從未見他去過，還有，哥哥會笑嗎？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笑，媽媽見過嗎？”
    葛月兒有些愕然，柳青玉會笑嗎？應該是會得吧，哪有人不會笑，可自己印象中卻從未見他笑過。
    柳青玉一直都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對誰都沒有笑臉，冷冷淡淡。
    “媽，媽！”小璞連續晃動她的胳膊，這才恍然回神。
    “你手機響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眉頭微蹙，嘖了一聲，走到一邊接電話。小璞瞅著葛月兒小跑幾步道柳青玉身邊，小聲道：“哥，我剛才表現怎麼樣？”
    柳青玉沒作聲，回頭看著躲在遠處的瑤望和白浪二人，摸了摸小璞的腦袋：“還行。”
    小璞笑笑：“媽都固執那麼多年了，真的會明白自己錯哪了嗎？”
    “不知道，對我而言都一樣。”
    冷淡的態度讓小璞心涼了一半。
    十幾分鍾後，葛月兒凝眉正色道：“去AA咖啡館，柳青來了。”
    “唉？爸爸也來了嗎？”
    小璞還不知道父母要離婚打官司的消息，滿臉興奮期待的表情紮得葛月兒心頭有些不舒服：“小璞你就不用去了，我和你哥去就行！”
    “為什麼？我很久沒見爸爸了？”
    柳青玉一聲冷笑：“見不見不都一樣，除了甩一張卡大方對你說想吃什麼買什麼之外，還會對你說別的話嗎？他們要離婚，你去湊什麼熱鬧？”
    “離婚？”
    “對，就是分開過的意思。”
    小璞想了想：“那爸爸還是爸爸嗎？”
    “是！”
    小璞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點頭：“那我就不去了！”見小璞走遠，葛月兒極為不快的責怪柳青玉道：“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麼？”
    “現在說和以後說有什麼區別？你們離婚或者結婚，都對我們沒有一點影響。”
    葛月兒嘴角不自覺的抽搐幾下：“|算了，給你講你也不明白，先去見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