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規模的抓捕行動，以失敗告終所裏從上到下，凡是參加了這次行動的人每個人都要寫一份反思和分析，每個人都要對這次的行動失敗的原因有具體認識。
    從抓捕任務結束後，赫連潯的心思就一直在那件事上麵，他將那些天的布控和當天的抓捕過程反反複複想了好幾遍，從行動布控到最後的抓捕，那些人沒有任何的反常，一切進展的十分順利，可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卻是人去樓空，就連“白”都被他們運了出去，而這一去就是音信全無，所以他們視線掌控好的據點，也成了空殼。這種未卜先知，金蟬脫殼的方法，如果不是有鬼，那就是有內奸！
    而且這個內奸藏的很深，這個販毒團夥涉及全國各省，內奸也一定不止一個，如果獵風事務所內部真有他們的人，那這個案子可就相當棘手。要考慮的東西也複雜得多。
    報告上一個字沒寫，墨水已經將紙暈透，赫連潯提筆剛準備寫報告，看見筆尖的一團黑，不由搖了搖頭。
    “你還在寫報告？”
    楊川帶著打包帶推門而入，赫連潯一見他不由一笑，急忙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你最近倒是有空！”
    “是啊，難得清閑，給你帶了份飯。趁熱吃。”
    赫連潯笑笑：“最近老是麻煩你給我送飯。”
    “兄弟之間，有什麼麻煩不麻煩，反正我也閑，何況你幫了我不少忙！”
    “不少忙？你說笑了，是你幫了我不少才對。”
    楊川搖搖頭：“你不懂，那些幫助對我而言，太過可貴。這世上敷衍的人多，真心的人少，能有你這麼一個兄弟，是我的榮幸，吃飯吧。老李家的皮凍，排隊買的。”
    赫連潯看著飯菜，遲遲沒有動筷，看一看時間，正想著該怎麼說時，瑤望突然帶著保溫桶推門而入，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桌上的飯菜，臉上的笑意更甚：“聞味道就是皮凍，我能吃點嗎？”
    “當然！”
    瑤望上前不動聲色的將皮凍抓到麵前，將保溫桶換到赫連潯麵前：“咱兩換著吃，我知道你最近吃素，還給你燒了碗湯。”
    楊川看著將自己帶給赫連潯的飯菜吃的一幹二淨的人道：“你中午沒吃飯？”
    “是啊！就留著肚子來吃好吃的，我這人鼻子特別靈，在畫室我就有預感今天中午絕對能吃到一頓好的，果然，被我這鼻子猜中了。你下次要再給赫連潯帶飯，記得多待一份，咱兩也算朋友，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我在畫的價格上可沒和你多要！你不能虧了我是不是？”
    楊川隻能笑，他能說什麼，話全被瑤望說完了。
    “對了，獵風門口的車是不是你的？”
    “是！”
    瑤望一拍大腿，道了句糟了：“我來的時候遇見一個小屁孩手特別賤，我見他拿著他奶奶納鞋底的大頭針就對著輪胎那一頓紮，我本來想說他兩句，他一見我就跑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楊川臉色一變，慌忙跑出門，赫連潯放下飯盒，看著竊笑的瑤望道：“你幹的是不是？”
    “什麼我幹的？”
    “敢做就別不敢認！事務所附近哪來的小孩？你手指都是紅的，如果不是你紮的車胎，還能是誰紮的？小心眼的勁我又不是沒領教過。惡作劇的本事一等一！”
    “誰小心眼？誰惡作劇？我就是想看看，他那個原裝進口的豪車，和我們這大街上跑的車有什麼不一樣，後來我一試發現，這進口車，那輪胎的皮就是厚，拿錐子紮都紮不穿。”
    赫連潯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有些無奈：“行了，以後我和他保持距離，你別整他。”
    “你願意和他保持距離他可不一定會那麼自覺。”
    “得了，你把人家車紮了，那車停在門口怎麼辦？他又怎麼回去？”
    “放心，我在他防風玻璃上留了拖車名片，隨叫隨到。”
    赫連潯搖搖頭，想起前段時間的事道：“你還說我多心，你不也一樣？”
    遙望糾正道：“這不是多心，你說過楊舟死後的時候，他沒有對你說過一句責罵的話，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正常來說就算他想原諒你，但這也需要時間吧，再怎麼通情達理，一句抱怨都沒有就不正常。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他很愛你，要麼他很恨你！隻有愛恨到極致的時候一個人才會深深的控製和隱藏自己的情緒。”
    赫連潯不以為意道：“你怎麼總喜歡想這麼多？楊川這個人修養很好。”
    “修養再好也是個人，除非他成神了，沒有任何感情。你對他怎麼樣我不管，但我不喜歡他，見他纏著你就煩。他要聰明自然會和你保持距離。”
    “你今天做的飯有點鹹，湯也鹹。”
    瑤望上下掃了赫連潯一眼，急忙將麵前的幾塊皮凍塞到嘴中嘟囔道：“這個更鹹！不好吃！”
    “……”
    晚上赫連潯到畫室去接瑤望，大老遠的站在窗戶底下他就可以看見隨赫連潯尾隨而來的楊川，瑤望心裏那個不明白，這人也怪了，怎麼把他車胎紮了，他都從裏麵悟不出什麼道理呢？
    柳青玉不知不覺間來到瑤望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尾隨赫連潯而來的楊川，對蹙著眉想點子的人道：“他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瑤望回頭看了柳青玉一眼：“別瞎說，是那人纏著他，別一天到晚總想那些沒用的，畫畫去。”
    “快十一月了！”
    清淡的一句話，讓瑤望的眼神暗了幾分：“我知道，聯考快開始了。你們也該走了。”
    “你考的哪個美院？”
    一說起這個，瑤望撓了撓頭：“當年要不是文化課拉後腿，說不定就清華中央了，你文化課不錯，可以考個好美院。”
    “我問你，你是什麼美院？”
    “xx美院，油畫係。其實我們美院的雕塑係前途廣闊，不過，雕塑係對專業課的要求太高，我就差了三分。”
    柳青玉想了想：“我的水平考你們美院的雕塑係怎麼樣？”
    瑤望笑笑：“差一點！如果你真想考，可要好好畫畫石膏。繼續努力，畫畫去。”
    柳青玉沒有動彈，掃了一眼窗下正倚在路燈邊的赫連潯：“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能看著我？你的視線當真一刻都不能從他身上移開？”
    無論瑤望怎麼回避，他和柳青玉的對話最終都會回到一個“情”字上。
    “考試為重，考完後好好出去散散心。”
    “散心？”柳青玉淡淡重複著這兩個字，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繼而轉身離開。
    瑤望看著站在畫架前繼續畫畫的柳青玉，心中有些黯然，這要是個外人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自己的學生，自己到底有什麼好能讓這個小子惦記？也許柳青玉的確是少不更事才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