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望去接小夢的時候，她正站在校園值班室門口巴巴的望著，眼神時不時在每一個被父親牽走的孩子身上多停留幾秒。
    “小夢！”瑤望輕喚她一聲，她急忙緊跑幾步，可到了跟前卻又放慢步伐，變作怏怏不樂的樣子。
    “怎麼了？又和昨天一樣不開心，走，我帶你去吃冰欺淩！吃上次你最喜歡的那個口味！”
    小夢搖搖頭。指著其他小朋友道：“瑤哥哥，你知道我爸爸去哪了嗎？”
    瑤望想了想：“你媽怎麼和你說的？”
    “她說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幹活去了！”
    瑤望一拍手：“對啊，小夢，你媽說的沒錯，你爸爸不是一般人，他是個大英雄，知道什麼是大英雄嗎？就像電視裏演的超人一樣！”
    “超人？”
    “額……對！就是把褲衩穿外麵，帶著鬥篷亂飛的那個，你爸爸和他們一樣！”
    小夢想了想：“爸爸也把褲衩穿外麵？”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爸爸不能讓別人他是你爸爸，因為他很厲害，要是讓壞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會陷入困境，你雖然看不見他，但你爸爸一直能看見你。你隻要乖乖的，好好照顧媽媽，等你長大了，你爸爸自然回來看你！”
    祝嫣然雖然每年都會帶小夢去祭拜楊舟，但卻從未說過裏麵躺的是她爸爸，隻是每次讓她獻上一束菊花。
    “那我什麼時候能長大？”
    瑤望笑笑：“等你長的和我一樣高，就算長大！”
    “可是，我要怎麼長到瑤哥哥這麼高呢？”
    “多吃飯！聽媽媽的話。”
    小夢哦了一聲，瑤望從身後拿出一個筆袋遞到她麵前：“喜歡嗎？”
    比起筆袋，小夢一手抓住的那隻毛絨狐狸倒是更能表達她的心思：“謝謝瑤哥哥！”
    瑤望心中幹笑兩聲，看來柳青璞這小子，長大絕對是個情場高手啊！
    “不用謝我，這是你爸爸脫我送給你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筆袋嗎？你的心思他全知道。他們有爸爸，你也有！你和她們一樣，知道嗎？”
    小夢用力一點頭。牽著瑤望的手一蹦一跳的離開。
    遠處的祝嫣然看著這一幕卻是又兀自長歎一口氣，她發現自己欠這個人的真的太多，太多了。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這欠的就越多。這人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說到做到，毅力和倔勁氣的人發毛的人。攆都攆不走！
    “瑤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瑤望看著吃冰淇淋的小丫頭一愣：“怎麼了？”
    “因為，媽媽就從來不會給我買這些吃的，雖然赫連哥哥每次來都會給我買很多我想要的東西，我想吃什麼他都會帶我去，但我媽媽不喜歡他。赫連哥哥雖然對我很好，也會用很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也會抱我，但我更喜歡瑤哥哥！和你說話很開心，赫連哥哥都有些像老師。”
    瑤望一笑：“你別叫哥哥，哥哥的叫他，我都替他臉紅，叫他叔叔！”
    小夢低著頭戳著冰欺淩：“哦，那赫連叔叔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想見他？”
    “有點！”
    瑤望看著杯中的甜點，歎了口氣：“我也想見他了。”
    將小夢送到祝嫣然身邊，瑤望還要去畫室看一眼他們畫速寫的情況，這些日子雖然管的少了，但因為臨近聯考的原因，他們倒比以前努力盡心。
    瑤望一回去就看了學生們一眼，改了幾幅畫，就回裏屋睡覺去了，等一覺醒來翻了個身，正好看見柳青玉正坐在他身旁。
    “你不畫畫，到我這來做什麼？”瑤望打著哈氣掃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漫不經心道。
    “下課了。”
    瑤望看看表：“哦，那你應該和小璞回去，等我做什麼，我隻有一輛自行車，載不動你們兩個。”
    “小璞下午的時候就回了，畫室隻有我和你。”
    瑤望一拍大腿，揉了揉眼睛：“走吧，早知道你想坐我自行車，今天就載你一回。”
    因為起來太快，腦袋暈的厲害，瑤望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穩，柳青玉一把將他扶住：“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
    “|沒做什麼。我的事你別管那麼多，好好畫畫就行。”
    柳青玉沒再說什麼，他對自己說的最多的話恐怕就是這句好好畫畫吧。
    以前他總看小璞坐在這個人後座，肆無忌憚的摟著他的腰起膩，如今將要換做他坐在車後，看著那人的背影，他卻有些無法入座。
    “怎麼了？不是剛才還在畫室等著讓我栽你，這回又不想坐了？”
    柳青玉道了句不是，側身坐下，手反複試探幾次才環住瑤望的腰。
    “抓緊點，掉下去我不負責！”
    雖然已經快到深夜，但街上的夜市區還是分外熱鬧，坐在車後，看著人來人往，見景色變化，柳青玉不由得笑了，將瑤望環的緊了些。
    他會開車可卻不會騎車，坐過豪車也坐過出租，可如今卻是第一次坐在別人的自行車後座上，聽著鏈條的轉動聲，感受著那人腰間的律動，心頭漫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瑤望，騎慢一點。”
    “喂！再慢我會累死，坐車不知騎車累啊你是！”
    柳青玉沒有多言，一點一點的將腦袋靠在瑤望背上。
    “累了就睡會吧，別掉下去！”
    背後那人一向寡言少語，瑤望哪裏知道，他靠在背上並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想。
    等到終於騎到小區時，瑤望隻覺得腿快斷了，麻木到沒有知覺。載人那麼累，當初赫連潯是怎麼把自己拖回來的？
    眼見離小區越來越近，他心中那份不舍越發強烈，柳青玉攥了攥拳：“瑤望，我……”
    “他回來了！”
    那人語氣裏的驚喜讓柳青玉一愣，這才發現樓下停著一輛熟悉的摩托，剛才還沒什麼力氣的瑤望，直接跳下車就往樓上跑。
    |“你車沒鎖！”
    “幫我鎖一下！”過道裏的熟悉聲音，讓柳青玉的心頭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涼到徹骨，看著已經空了的座位，他兀自搖搖頭從後座上起身，盯著亮燈的房間，剛才的一切好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