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望下午回了畫室，心思也全不在畫上，瑤成書大鬧會場的事被傳到網上，隻要是個有判斷力的正常人，都能看得出來瑤玲是受害者，有這麼一個瘋子老爹不用想就知道過的有多艱難。當然也有人質疑是不是炒作，不過已經無所謂了，該給的解釋已經給了，要做的就是等事情沉澱，讓時間把這些事情淡忘。
    可這些事對於旁人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可對於當事人瑤望而言，卻是噩夢，要不是沾上親人兩個字他大概也不會這麼煩心。
    瑤望坐在裏屋的畫架前不停的畫著素描，等到身子僵的難以動彈，他一看表才發現已經十一點半了，畫室裏的學生早收拾東西回了，柳青玉的畫板上夾著一張字條，寫道他帶小璞去夜市吃飯，今晚自己回去。
    看著空蕩蕩的畫室和窗外的萬家燈火，瑤望突然歎了口氣，心頭竟然有些空，收拾東西一下樓，就看見正靠在摩托車上抽煙的赫連潯。
    地上的幾個煙頭證明他已經在這待了很長時間，平時他隻要以來必然往樓上跑，可如今卻隻是在樓下站著，而且竟然抽煙！相處這麼幾個月瑤望還是第一次見他抽煙。
    似乎注意到了瑤望，赫連潯急忙將煙掐滅：“想事，出神了。”
    赫連潯的嗓音有些沙啞，這和上次在電話裏聽到的那個略帶不適的聲音一樣。
    “你也抽煙？”
    “偶爾，煩的時候抽。”
    “那你煩什麼？”
    赫連潯對他一笑：“煩你不喜歡我。”
    瑤望白了他一樣：“你會煩這個才見了鬼了，上次和你打電話你也是在煩，是案子？”
    赫連潯舒了口氣：“不是，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累的隻想回家躺床上睡一覺。”
    “那，陪我吃點。”
    瑤望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上了赫連潯的摩托車來到夜市。
    點了些燒烤，赫連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沒吃就先喝上了，幾杯酒下肚，眼見燒烤都被風吹涼了，他還不吃，瑤望一把奪過酒瓶：“我是陪你吃的，不是喝的。煩什麼呢？”
    赫連潯一笑：“你陪我喝點，我就告訴你！”
    “我喝啤酒真不會有起來的事，不過，可以陪你喝點紅酒。”
    赫連潯有些奇怪：“怎麼？紅酒白酒和啤酒喝下去效果還不一樣？”
    “嗯，我不是給你說過，啤酒一口就醉，白酒一喝就瘋，紅酒，我還沒喝過，今晚你算來著了。但先說好，我都不知道喝了紅酒後我是什麼反映，你把我看好了，別占我便宜！”
    說罷瑤望去超市買了一瓶紅酒，吃了幾口燒烤墊肚，紅酒端到嘴邊幾經猶豫，最後閉眼一灌。
    赫連潯看著對麵喝了一杯沒什麼反映隻是不停眨眼睛的人道：“你沒事吧！”
    瑤望搖搖頭，舉著手中的杯子道：“怪了，沒什麼事。”
    “那正好，陪我喝！”
    幾杯酒下肚，瑤望臉上已經又醉意，赫連潯沒再灌他，隻道：“今天會場出了什麼事？”
    瑤望眨巴眨巴又醉又困的眼睛，不知為何突然哭了起來，也沒有聲，就是淚水順著眼角不停的往外冒，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滴接一滴，啪嗒啪嗒。
    赫連潯的心裏莫名抽了一下，起身坐到瑤望身邊，將他靠在自己肩頭，抽過幾張紙替他擦掉眼淚，溫聲道：“有什麼事對我說。”
    瑤望抓住赫連潯的胸口，聲音有些苦澀：“我媽不要我了，我好想我媽，想聽她說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媽特別漂亮，人特別好，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可你說，你說為什麼她卻偏偏死了？不是都說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嗎？她是個連螞蟻都舍不得踩的人，村裏的騙子都舍不得騙她，你知道她都多好嗎？她從沒對我和姐發過脾氣，就是受一點點傷她都心疼不已。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好？有多好？”瑤望不停的扯拽著赫連潯胸口處的衣服，像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別人。
    “如果那天晚上我和我姐沒有出去看受傷的貓，媽也就不會跟過來，她也就不會被歹人殺死，你說她那麼好一個人，怎麼偏偏就死了呢？為什麼死的人是她？她那麼好的人，那個歹徒才該死啊！他才該死！媽，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有多想你？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你，你還沒看見我長大，有出息，還沒看見我和我姐成家，你怎麼就死了呢？你不說你最愛我們兩個了嗎？你是不是在騙我？是不是？”
    赫連潯按住有些激動的瑤望，輕撫他的腦袋，肩頭的人逐漸安靜下來，可眼淚還是順著眼角往下掉，越掉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