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瑤望正摸鑰匙，一轉身的功夫突然看見尾隨而來的赫連潯，不由一愣：“你搞什麼不回家？”
    赫連潯捂著腦袋倚在牆上，神色有些痛苦：“我喝多了，難受。”
    麻痹！
    “赫連潯，你能不能要點臉，別老在我家窩著！”
    赫連潯沒作答隻是揉著額頭，眉頭促成一團，嗓間不停的吞咽，似乎是真惡心著了，瑤望盯了他半天突然覺得好像又不像裝的，但依舊沒好氣道：“睡客廳，桌邊有垃圾桶，別吐地上！”
    一進屋，赫連潯就撲倒在沙發上，像條死魚一樣不願動彈，瑤望就不明白了，剛才在樓下還和正常人一樣，這一上樓酒勁就上來了？思索片刻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幾下：“別裝了，我都讓你進來了，再裝我把大蛇放出來！”
    “喂，聽到沒有！”說話間呼嚕聲已經響起，瑤望又推了他幾下，甚至將他翻了個麵鼾聲也沒斷。
    真醉了？瑤望摸著下巴琢磨片刻接了杯水放在桌邊，又從裏屋翻了條被子扔在赫連潯身上這才洗漱睡覺。
    半夜時分，本醉的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赫連潯突然從沙發上利落翻起，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躡手躡腳的來到瑤望臥室。
    因為覺得那人醉了，瑤望也沒鎖門，赫連潯將別用別針往鎖眼裏一揣擰開把手，本想著悄默溜到他床邊睡一會，可一開門四目相對，他尷尬了！
    正坐在床上看相冊的瑤望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你不是醉了嗎？”
    赫連潯輕咳一聲，眼睛四處亂轉，皺著眉頭打量這個房間，眼裏帶著一種從沒來過的陌生感：“是啊，我怎麼在這？”
    瑤望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滾一邊去！你他媽再裝！接著裝！兩瓶啤酒你就醉了，騙誰呢？”
    赫連潯撿過枕頭扔到床上：“就是想看看你睡著了沒，這麼晚了還不睡？看相冊？”
    “關你什麼事？”
    “你心情不怎麼好。”
    瑤望有些不耐煩：“大晚上的還睡不睡覺？你明天不是要去局裏上班？”
    他沒說什麼，朝床邊走去，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瑤望正準備把相冊塞會抽屜，可被赫連潯搶先一步奪過，順手翻開就看了起來。
    照片的像素很低，帶著一種老舊之氣，赫連潯指著照片上那個坐在沙發上裹著厚衣服，頭上還點個紅點胖乎乎的奶娃娃笑道：“這是你滿月的時候？”
    瑤望伸手就要去抓，可赫連潯幾步撤離笑意更甚：“看不出你小時候這麼胖。”
    “廢話！哪個小孩不胖！還我！”
    “看完就還你！”
    “我不想讓你看！”
    “為什麼？”
    “哪那麼多為什麼？不想就是不想！還我！”瑤望雖然想去搶，但又不敢和赫連潯靠的太近，深怕一個失足就中招了，隻能站在床上對他威脅的比劃幾下不敢上前。
    翻了幾頁，赫連潯突然看著一組照片笑了，照片裏一個三四歲的赤身裸體的男孩或者站在花叢中陶醉的擺著自以為很好看的陶醉姿勢，或者赤身裸體的站在小盆子裏開心的用誰舀從上到下給自己澆水，或者赤裸的騎在一個男人肩上擺著勝利的姿勢。
    赫連潯看的之樂：“我怎麼不知道你小時候喜歡裸奔？”
    瑤望連一下就紅了：“你懂個屁，二十年前的夏天熱死人，我不穿衣服是為了涼快。”其實這話沒說完，他小時候皮，覺得穿衣服太熱，稍不注意他就脫了衣服在村裏裸奔，為這事爸媽沒少被批鬥。可他屢教不改，從他學會走路到五歲之前村裏總能在夏天看見一個赤條條的影子，跑得還賊溜！
    至於五歲之後為什麼穿衣服，主要是因為瑤玲有了男女意識，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樣，所以見瑤望光屁股就追在他身後抽他。
    瑤望小時候和現在變化不大，每張照片裏的小子長大一分臉上的稚氣就少一份，可唯獨臉上的笑意不會減，照片裏他和瑤玲，還有父母總是經常出現在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的很開心，男人總是靠在女子身旁，沒什麼表情，雖然顯得有些不合群，但從照片上看也能感覺到幸福。這家人每一年都會照一張全家福，赫連潯本以為這種幸福會延續，沒想到這組全家福的照片隻有十一張。
    “剩餘的全家福呢？”
    瑤望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沒了，就那麼多。”
    赫連潯突然想起去山中露營時他窩在自己懷中喊得那聲媽，瞬間明白了些事，將相冊合好遞給他：“抱歉。”
    瑤望奪過畫冊粗暴的往抽屜裏一扔，扯過被子：“我要睡覺，你回你的客廳，你要不想睡那，還有間空臥室。”
    赫連潯頓了頓：“我想睡你床上！”
    瑤望當時就翻臉：“別給臉不要臉！”
    對於怒火赫連潯視而不見，直接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鑽進去貼著床邊：“我不對你做什麼，就是想和你躺一張床上。”
    瑤望有些無語瞅著床上能睡兩個的空隙：“你有病是不是？我不想和你躺一張床上！”掀開被子轉身去了客廳。
    瑤望是個愛滾床的主，這小小的沙發躺了沒幾分鍾就渾身不舒服，好好的困意全給攪沒了，去另一個臥室睡了一會，因為差鋪還是睡不著，折騰了半個小時，他隻好極不甘心的黑著臉重新回到自己臥室，本還想解釋什麼，可一推門，赫連潯已經睡著了，就在床邊上一動不動。
    盯著那人看了一會，瑤望掏了掏耳朵，走到另一頭鑽進被窩。聽著那人的呼吸他心亂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氣，心中對自己道了句，睡吧。
    第二天瑤望醒來的時候，赫連潯人已經走了，餐廳飯桌上擺著兩個飯盒包子和粥都還冒著熱氣，瑤望揉揉腦袋，這家夥起床怎麼沒聲呢？想給他打個電話，手機在手掌中握了一會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正準備去吃飯，沒想到赫連潯居然主動打過來了。
    “起床了？”還沒開口赫連潯便主動詢問，瑤望漫不盡心的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一笑：“那就好，我還有事，先掛了。”
    “有病！”瑤望嘟囔一句，將手機扔到桌上，盯著桌上的早餐看了一會，果斷將其吃掉。
    一下樓看見角落裏停放的自行車，竟然有種陌生感，這幾天都是坐著赫連潯的摩托車到處跑，蹬了幾下還有些不適應。畫畫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走到已經變成水房的廚房，瑤望看著到處都是水粉的房間將視線落在煤氣灶上，手賤的打了一下火，突然冒出來的火苗讓他愣了一下！
    擦！還以為不能用呢！接著又急忙從身邊拿了一支突排筆將另一個灶上糊的顏料挑掉，挑完之後又鬼使神差的找出抹布仔細擦了起來、
    小璞聽著廚房裏叮叮咚咚的動靜扯了扯柳青玉的衣袖：“哥，瑤哥哥在裏麵弄什麼呢？”
    “不知道。”
    沒一會又看見瑤望拿著水桶裏裏外外來來回回的跑，水聲嘩嘩不絕於耳，小璞想了想鑽進廚房一看，瑤望正站在灶台擦著油煙機上麵的櫃子，小璞捏著鼻子咳嗽幾聲：“瑤哥哥，你在做什麼？”
    “這本來是個廚房，可一直沒用就當水房裏，顏料甩的到處都是。”
    小璞哦了一聲：“但你為什麼突然想起來收拾呢？”
    正在擦櫃子的瑤望一頓，對啊，這都兩三年沒收拾了，一般隻有下水道堵的時候他才主動掏一下，這裏又髒又亂幹嘛要收拾？
    “就是突然想收拾了！”
    小璞想了想：“那這廚房收拾出來是要做飯嗎？”
    額……
    “誰說要做飯，就是閑的，想收拾一下。”
    幾小時後等收拾的差不多學生們已經下課去吃午飯，瑤望站在灶前看了半天，手又賤了一下戳了幾下抽油煙機的按鈕，烏魯魯的聲音立刻讓他興奮起來，不錯啊，還能用！幾秒後他嘴角的笑意又垂了下來，能用這麼開心幹什麼？
    在屋裏溜達幾圈，他果斷去廚房買了鍋碗瓢盆和蔬菜調料，可把這些東西往廚房一扔，他又犯懵了，自己是不是傻？這是畫室，這個廚房本來就是洗顏料的地方就算灶台和抽油煙機能用，但也不能用啊。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盡做這種無聊的事呢？
    可是，廚房都收拾好了，東西也買回來了，就這樣仍在在好像更不好，更重要的是，他餓了。
    於是瑤望又開始發揮持之以恒的精神，繼續開始做飯之旅，好不容易飯做出來，他也吃飽了，可瞅著還有大半鍋的炒麵，他再一次意識到這飯好像炒多了，現在他處於飯量正常狀態，吃不下這麼多，那麼該怎麼辦呢？
    不如，要不然，是不是，可以給赫連潯送一點過去？
    再怎麼說他今天早上也給自己買早餐了，不對，是最近他一直都請自己吃飯，禮尚往來，請他吃一頓又不算什麼。對，沒錯，禮尚往來。
    想到這，搖光果斷拿出飯盒將辦過炒麵全裝了進去，可越裝也覺得不對勁，看著手中最後一刻才從超市貨架上拿下的保溫盒，心裏怪怪的。
    算了，管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