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萍蹤點點頭，耳邊卻又插來汪直一口歎，想當日王越府上之事，隻問了汪直有沒有向王越說明誤會。
    汪直聽後搖搖頭：“哪裏什麼誤會，不說也罷，說了就是掩飾。”
    之後他耳邊也傳來鐵萍蹤一口歎，鐵萍蹤當初隻想看看盧謙口中的朝廷有多大不同，現不過摸了朝廷一個邊，卻已感到大大的不同。
    他給汪直了道了些感慨，又保證自己以後一定小心，不會給汪直添麻煩。
    汪直聽了鐵萍蹤所言，說麻煩有時想避也避不了，凡事一定要多機靈。
    或是看見鐵萍蹤平安回來放心不少，又或是近日思慕王越多了重重心事，與鐵萍蹤閑談，聽他輕聲細語，汪直眼皮越發的重，竟也顧不上舍吏和自己房中的異同，他將頭靠在鐵萍蹤肩上，靜靜睡去。
    鐵萍蹤見自己的話再無人應答，耳邊隻傳來汪直鼻息沉穩，又向他肩上蹭了兩蹭，方知他已是睡著，於是手輕輕一揮，滅了燈。
    不日，朝中得來消息，浙江山陰縣地忽湧泉如血高尺餘。
    民間傳此是天生異象，妖物怪力亂神，此話入了皇上的耳，讓他大感不祥，逐叫汪直派錦衣衛前去山陰緝事，其一，他望汪直平息妖物之說，其二，順便看看哪些家夥唯恐天下不亂，借機生事，如有發現，緝拿之。
    汪直對此事則另有一番想法。
    他想之中緣由其實不過是地湧噴泉，泉底或有紅土，所以水變了色，並無大礙。
    然如今皇上親口交代徹查，汪直也不好不辦，他再由自己對王越的思慕之情引向鐵萍蹤對盧謙的思慕之情，想著王越在京中，自己總有機會與他相見，然鐵萍蹤與他那盧謙兄竟像是天各一方，不由為他悲涼起來。
    如此，他想借此機會成全下鐵萍蹤。
    “山陰縣之事，隨便查查了事，此次你可帶一人去，不過遊山玩水，也好避避京中的風頭。”
    汪直在自己房中，手上握著茶杯，方才那番話與鐵萍蹤說後，卻隻見鐵萍蹤抱拳拱手，一臉不辱使命的樣子，方又覺自己說話太過隱晦，於是咳一聲後又道：“此次緝事不必著急，這邊有韋瑛，你隻當盡力而為。”
    鐵萍蹤聽後又一個是，說保證盡快完成。
    汪直皺了皺眉，將身邊小太監喚下，又將鐵萍蹤叫來跟前，並讓他將耳朵附上，悄聲在他耳旁道：
    “你就不想見見你的盧謙兄？”
    鐵萍蹤聽後眯著一雙鳳眼狐疑地盯著汪直看了兩巡，點點頭，還是一臉疑惑，汪直有些暈。
    “那邊離蘇州府近，你就不想折回去？”
    汪直道個清楚明白，鐵萍蹤恍然大悟：原來汪公公一直以來都為自己著想。
    汪直輕咳一聲後又大聲道：“如此，你帶上一個人，路上也好有個幫你扛包袱的，使喚起來也是方便。”
    “是，卑職遵命！”
    從汪直府上出來後，鐵萍蹤一臉愜意，他抬頭看著四方天，終又能再見江邊水天一線，也能再品稻香花酒，更能……更能再去見見夢中人。
    回到吏舍，他收拾好包袱，又向牆上盧謙畫像望一望，想著此番過去，盧謙或許會對他回心轉意吧。
    他對盧謙癡心還如以往，情濃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