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撥錦衣衛許是有些忌諱，拉著鐵萍蹤不走正門，繞過吏舍就朝後門走去，而一路上目送鐵萍蹤被帶走的西廠太監錦衣衛又是無數，卻沒人支聲，待走到後門，這撥錦衣衛才看見後門前站著身著金色太監長袍，頭戴烏沙的黃毛小兒。
    他身旁還站著身高八尺的韋百戶。
    真是難得韋百戶沒去喝花酒。
    鐵萍蹤心想。
    “何等鼠輩！竟也敢來到我西廠要人！”
    汪直背著手喝道，麵對眼前十二名凶神惡煞，麵無懼色。
    橫眉怒目的錦衣衛頭頭上前，拱手彎腰：“汪公公，卑職等是奉旨查辦，並無他意。”
    “奉旨？”汪直甩了袍袖，隻身上前，盯著那錦衣衛言：“你奉誰的旨？是當今聖上，還是你們何公公？”
    錦衣衛不敢怠慢，又將腰彎了灣：“汪公公莫要動怒，聖上的意思，也就是東廠的意思，我等隻是履行公事，並無他意，請汪公公莫要為難為卑職。”
    汪直轉身，看著自己身後的韋瑛與一行大小太監，吸口氣：“好！如你們所願，人你們抓走，但我也要跟過去看看，聖上究竟是怎樣的旨意！”
    “這……”東廠錦衣衛頭頭有些為難：“這不好吧。”
    汪直轉身瞪著他喝道：“難道爾等不知西廠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嗎？”
    錦衣衛又再彎腰：“汪公公莫再教屬下為難，這滅生門人自成祖在世以來，就是朝廷欽犯，咱提督大人對此事也是極為重視。”
    “哼！”汪直呲之以鼻：“是不是欽犯，也不是你們何公公說了算，今日我跟你們過去陪審，若是鐵百戶真是欽犯，自有王法定論，若非此，我定要找你們何公公討個說法！”
    錦衣衛身體抽搐一下，忙道：“是……那汪公公自便。”
    鐵萍蹤隨眾錦衣衛一起出後門，眼神與汪直交彙一瞬，汪直向他點點頭，告訴他讓他放心的走，鐵萍蹤會意，也向他點頭。
    “尚公公，你來。”汪直向尚銘招招手，尚銘跟上前。
    汪直在尚銘耳邊嘀咕一番，尚銘再次點點頭。
    之後尚銘與汪直帶著一行人出了西廠後門，隻是汪直一行一直跟在東廠錦衣衛身後，而尚銘則帶人折去了王越府上。
    鐵萍蹤坐在黑壓壓的馬車內，身後是車廂壁，前麵左麵右麵全是錦衣衛，他身上鎖鏈好沉，加上車廂和所有人，壓得兩匹老馬氣喘籲籲。
    最後汪直比鐵萍蹤先行到了西廠。
    “哎呀！汪公公！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何公公看見汪直小兒前來，雖是心中一詫，卻還強顏歡笑著迎接。
    汪直麵對何欽冷笑：“哼，我不來，我不來等著何公公屈打成招不成？”
    何公公笑臉僵硬：“汪公公何出此言，咋家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俗語清者自清，若鐵百戶真是清白，何來屈打成招一說。”
    東廠大堂與西廠一般，麵闊五間，堂座四方，進深三間，僅周圍太監錦衣衛不及西廠三成。
    汪直與何欽以及東廠幾位主事太監高堂就坐，人手一茶。
    按順序鐵萍蹤此時該下東廠大獄，因汪公公到場，隨即進行審訊。
    鐵萍蹤裹著一身鐵索站在大堂，目視前方二人，口中輕輕一聲歎息。
    汪直何欽各坐一邊皆翹腿持茶，斜著眼看對家，口中各迸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