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過神來，鐵萍蹤的臉也與他靠的尤其近。
    盧謙似大怒，一雙眼睛瞪著上麵的人：“你你你！快給我從身上起來，再不起來我就動手打了。”
    鐵萍蹤看看自己的手，又無辜地看著盧謙：“可你手被已被我按住，你應是動不了才是。”
    盧謙想想在理：“你你你！還不放手，我動腳踢了！”
    鐵萍蹤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尋思一下，又再次無辜地看著他：“可是你的腳，應是也動不了才是。”
    盧謙炸得有些七竅生煙，心中道‘嗬嗬嗬嗬，你說我踢不了，我就真踢給你看看，到時候你疼哭了可別怪我。’
    心中暗念一個‘我踢’，盧謙震了震雙腿，卻發現自己腳是真動不了，心口一緊，胸中慌亂一片，暗道一個‘不好’，待他稍平靜後卻發現臉已牢牢粘在鐵萍蹤手上，耳朵又聽他壓低了聲線：
    “中玉兄長得真是好看。”
    盧謙不知鐵萍蹤的‘好看’何意，他臉又觸了那熟悉手感抽了抽嘴，隻得再一次白煞了。
    他想不起前夜山神廟的渾噩，他又想今夜是否又要與前夜一般。結果剛一想完，就見衣帶空中一躍！
    盧謙兩眼翻白已然絕望。
    “你這家夥，給為兄適可而止……”
    “中玉兄，你是要我喚你中玉兄，還是盧謙兄？”
    許是房中水汽正盛，眼裏床幔花紋已是朦朧，耳邊也聽不見寒生的滿腹情話，隻有相互間情不自禁的喘息。鐵萍蹤手還在盧謙腰間蠢動，盧謙再一摸他的頭，濕潤未幹，發絲還附在自己雙腿兩側，如說那次酒醉他未清醒，這次他卻是無比清醒，然無比清醒卻又甘心沉溺於此，實在難以解釋。
    一陣熱流，盧謙緊閉雙眼，感他悠悠又蹭到自己耳邊：“中玉兄，可還好？”
    鐵萍蹤輕撩他半束長發，蹭著他一身細皮白肉，又覺好生纖瘦，發絲過處隻傳陣陣妖嬈。
    “中玉兄，你說說話，還是你隻想聽我說話，我說想一直這樣抱著你，你可也與我想得一般？”
    盧謙心中一怔，這話到底也說進他心底，隻是他不想言隻想聽他言，他把臉牢牢埋在床褥之上，等著後麵的業火快些燒盡，最後盆中炭火迸裂一聲，自己終也忍不住朝著床底悶哼一聲。
    “中玉兄，要不你與我回去再洗上一遭……”
    之後鐵萍蹤在他耳邊繼續悠悠不停，他斷定鐵萍蹤話癆一隻。
    待盧謙一覺醒來，已是大年初一清晨，他見身旁鐵萍蹤正在熟睡，隻在心底悲泣暗歎：盧中玉啊盧中玉，你心底一口氣啊，終究歎成無名風啊，到底還是又受他擺布啊，自己也是遇人不淑啊，沒想自己堂堂一七尺男兒竟甘墮入男風啊，弄什麼龍陽之癖斷袖之流啊！
    不過，寒生功夫確實好……想到這裏盧謙又使勁搖頭歎道：
    不妥不妥啊，這到底是有違天理倫常啊，再者……這不過露水情緣，況且這家夥萍蹤浪跡，時常來無影去無蹤，興許不知何時又會惹禍上身，他這般人，說的話做的事自己又豈能當真……
    於是他兩眼一閉，橫下一心，準備溜之大吉。
    盧謙下了樓，走向客棧櫃前，口口喚著祝掌櫃。
    “祝掌櫃不在。”王寡婦一邊敲打算盤，一邊瞟著對麵這清秀男兒：“盧公子是要啟程麼？”
    “對，我把帳結了再走，但是我結帳了，房內的鐵少俠請不要打擾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寡婦笑顏，點好了銀子又問：“盧公子你脖子上這些紅印是怎麼回事？”
    盧謙摸了摸脖子，扯著嘴皮笑笑，隻道是昨夜房內溫暖潮濕，生了蚊蟲被咬了。
    “蚊蟲啊……”王寡婦看著橫梁，雖屋內火盆正旺，卻見她口中也是白氣陣陣，盧謙埋著頭隻得匆匆離去。
    於是盧謙一人一馬，踏上歸途，直奔蘇州府吳縣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