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盛夏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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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物可真是好東西,小小的幾片藥丸,可以拯救她無比絕望的心靈。那次在醫院第一次知道自己生病了。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以後給她做好心理疏通,然後服用一些藥物就可以了。”醫生皺著眉說道,“還有輕度抑鬱,家長應該給予適當的關懷,譬如帶她旅旅遊,放鬆放鬆。”
林母殷切的點點頭,恨不得將醫生的每一句話都刻進腦子裏。
“媽媽,我餓了。”林晨不耐煩。
“好好好,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林母抹了一把眼淚,強顏歡笑。那是林晨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的脆弱,從來在她麵前,母親總是很堅強的存在。當年林父下崗,林母也是咬著牙,在外打臨工,東拚西湊將日子挨過去。那時候,她媽媽也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高考後的整個暑假,林父林母帶著林晨將中國地圖遊覽個大半。她以為聽醫生話,好好吃藥,努力保持好心情。上了大學,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踏入A大第一天起,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忘懷。她沒法接受盛夏從她生命中消失。
其實她已經連續失眠很久了,每次一閉上眼,就回到發通知書那天,她非常開心,因為她和盛夏都被A大錄取了。可是當盛夏看見蔣木木錄取的學校為B大的時候,他一言不發,拽著通知書就跑,林晨從一開始就知道,盛夏喜歡蔣木木。三個人曾經約定,以後一起考A大,在最後的關頭,蔣木木終究跟隨了她的內心,選擇了B大,那是蔣木木的男神——洛迦南報考的學校。
窄窄的人行道上,盛夏在前麵跑,林晨在後麵追,蔣木木在最後麵拚命跑著似乎要去解釋一切。
紅燈亮了,斑馬線前一輛輛汽車停了下來,盛夏衝了過去。任憑林晨在後麵大喊他的名字。她也從斑馬線跑過了。可是在在她跑到馬路中間的時候,黃燈亮了,隨後綠燈也亮了。她看到一輛小車向她疾馳而來。
隨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被推到在路邊,而盛夏倒在血泊中。她害怕極了,抱著盛夏,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顫抖的雙手怎麼也不能撫上他的臉龐。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蔣木木帶著哭腔,急急忙忙撥打著急救電話,一連撥錯了幾次。
“林晨,對不起……在最後一刻,忽然發現……你對我……很重要,可惜,我……”他咳嗽了一下,嘴角湧出更多的血液,“我……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木木,不要怪她。她……有選擇的權利。”
盛夏頓了頓,最後深深的看了林晨一眼,輕輕說道:“原來,我喜歡的……是你……我真傻,拒絕……你……那麼多次告白。”話音剛落,盛夏的手變軟軟的垂了下去。
林晨覺得腦子混亂一片,她不由哭喊:“救護車呢?救護車呢?盛夏,盛夏……”
手術室前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林晨覺得煎熬。她望著門口那盞燈,不知在想什麼。
盛夏的父母,盛夏的妹妹盛冬一語不發,和林晨一起,坐立不安。
手術進行了整整一天,最後,醫生出來,惋惜的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盛夏父母頓時癱倒在地上,哭成一片。盛冬抹著眼淚,走到林晨麵前,決絕的說道:“你走吧!我恨你。我不想再見你了。”
林晨如同機器人一般扯動著僵硬的四肢,緩緩離開醫院。醫院門口,蔣木木坐在長椅上,低著頭,將臉埋在雙手間。
“走吧!”林晨說道。
蔣木木流著淚說道:“他呢?”
“他死了。”林晨口吻異常的平靜:“你不走嗎?你不走的話那我先走了。蔣木木,從今往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林晨”蔣木木急忙站起來,眼淚流的更凶了,“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不能”林晨說完,麵無表情的往前走,她以為自己會哭,可是她居然沒有眼淚。其實她自己明白,她不能原諒的還是自己。
她閉上眼,看著周圍的車水馬龍,嘴角輕輕上揚,如果,她往中間一站,是不是一切都會好。還沒等她付諸實施,一個大媽眼疾手快將她從路中間撈回來。大媽本想狠狠教訓這個不守交通規則的年輕人一頓,可是看她失神的雙眼,慘白的臉龐,大媽一瞬間覺得不忍心。
“年輕人,走路要小心啊。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想想家裏的父母啊。父母養你這麼大,他們也不容易的。”大媽說完便奔向臨近的公交車站,很快,她上了一輛公交車。
林晨走累了,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默默的看著車來車往。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該做什麼,她該去哪裏。
等她父母找到她的時候,已是半夜。
她乖乖跟著父母回了家,乖乖洗臉刷牙,乖乖早早的上床休息。乖得像個幼兒園的小寶寶,整整一個月,她將自己所在房間。誰也不清楚她在幹什麼。
直到她母親再也看不下去,將她送到醫院。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生病了。
蔣木木來家裏找了她幾次,都被她拒絕了。
吃了醫生開的藥,父母帶著她天南海北的旅遊。讓她心情好了很多,至少她可以睡著。而不是一閉上眼,一次次看見盛夏撲向他,然後是無盡的血紅。
作者閑話:
感冒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