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訓練場的路上，李明朗低頭跟在袁飛柏身後走著，兩人再次收獲了一大票回頭率。李明朗有些不自在，心裏估計那些視線一定跟袁飛柏有關，於是默默地落後幾步，悄悄拉開了距離。
    兩人一路走得很沉默，氣氛頗有些尷尬，還好袁飛柏宿舍離這個訓練場地不遠，約二十分鍾就到了。
    這是一個戶外訓練場，有諸如環形跑道、沙坑、球場等一般體育場都會配備的普通設施，也有諸如泥地、砂石路麵、高牆障礙等多種軍事訓練會用的特殊設施。
    明明才早上8點左右，天榮特衛的體能訓練場卻已十分熱鬧，有七八隊人馬在熱火朝天的操練著。
    袁飛柏一進訓練場，就被兩位教官模樣的人拉到一邊去說話了。
    李明朗一個人站在環形跑道邊上，看到不遠處有一組二十來人的隊伍正在練兩人三足過障礙，裏麵有男有女、有青年有中年，那些人的身材、氣質不像是特衛，倒像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天榮特衛訓練分為基礎、初級、中級、高級、特級五個等級，其中又按等級區分多種不同需求的訓練方式。”袁飛柏不知何時站在了李明朗的身後，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指著那隊人道，“像他們這種，就是屬於附近縣市單位派過來進行軍事體驗的，他們主要進行團隊合作方麵的練習，這屬於最基礎的團隊訓練。”
    袁飛柏頓了頓，眼神在李明朗身上掃了掃，認真地說：“以你的狀態，很應該從最基礎的開始好好練一練！”
    “……”
    “你的訓練開始！”袁飛柏說完，朝旁邊剛來的一個隊伍指了指，“先跟著呂教官的隊伍，跟上。”
    李明朗看過去，那邊的教官也正好在往這邊看來。
    這身材——壯實得跟座小山似的！李明朗一見那人，心中不禁感慨。那教官看著27、8歲的樣子，又高又壯的，一身肌肉糾結著，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眉骨高高凸起，上麵綴著兩道濃眉，唇色暗沉朝下抿著。
    袁飛柏帶著人過去時，呂教官已經主動迎過來，敬了個禮問：“袁總，親自帶學員？”
    “嗯，一會兒讓他跑五千米，先跟著你們熱身。”袁飛柏朝呂教官回禮，又示意李明朗站隊伍裏去。
    李明朗在隊伍最後找了個位置站了，知道之後的訓練是跑步，他鬆了一大口氣。剛才這一路過來，石子地、泥坑那邊的訓練場，一堆學員滿地爬得那叫一個屁滾尿流！
    李明朗雖然很不愛運動，但是一直在練習普拉提，這還是大三那年為了舞蹈係的美女，專門選修普拉提之後養成的習慣。因此被呂教官指導了動作要點之後，他跟著前排學員依葫蘆畫瓢，熱身動作竟是做得比那些老學員還規範到位！
    袁飛柏先還繞著他轉圈審查，看到他的弓步伸展之後，就滿意離開打電話去了。下午任一航就要來了，袁飛柏要提前安排妥當。
    李明朗做完了熱身，袁飛柏還沒回來，呂教官想了想，道：“我這些學員都快畢業了，你和他們程度不同，沒法一起訓練，你先去一邊等等吧！”
    不一會兒，呂教官給學員安排了訓練科目，又走回李明朗旁邊站著，時而訓斥幾句訓練動作不規範的學員，時而跟他聊上幾句。
    兩人沒聊幾句，就已經交換了聯係號碼。誰能想到，在這離家千裏之外的深山之中，還能碰到高中同校的校友呢？
    “鉚哥，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說怎麼聽你名耳熟呢，那時候你可老出名了！”李明朗有些興奮，發現呂鉚當年還是他們母校的風雲人物，“我記得我剛上高一的時候，咱學校校花被外麵的混子纏上了，還是一個即將去當兵的高三學長帶人給她擺平的，那個人就是你對不？”
    呂鉚一聽這話，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那事怎麼連你都知道？”
    “嗨！當年這事老轟動了！校花嘛！”李明朗露了個男人們都了解的笑，又八卦地問，“誒？聽說你倆後來成一對了？”
    “兔崽子們，再特麼不快點，中午別吃飯了都！”呂鉚朝著不遠處被罰引體向上的學員們吼了一句，又回頭朝李明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嘿嘿，她想跟我，我沒看上她！”
    臥槽！有沒有這麼不要臉的？李明朗完全不相信，隻當他是吹牛。
    看他不信，呂鉚也不惱，嘿嘿笑著：“她妹更好看，我泡的是她妹！”
    “啥？！你——”李明朗此時已經滿腦子毛線團，將呂鉚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鉚哥，你……您這是真人不露相啊！姐妹通吃，手段夠高端的！”
    “嗬嗬……還行吧！”呂鉚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臉上的笑突然複雜起來，“那時候……都挺單純，簡單幹淨得像張白紙，不像現在……”
    這話聽著有故事啊？李明朗有些好奇，剛想接著問，卻見袁飛柏濃眉緊皺的正往這邊走。李明朗臉上的笑臉僵了僵，趕緊止了話頭。
    “呂教官，麻煩了，先回去帶隊吧！”袁飛柏回來後，跟呂鉚打了聲招呼。
    “嗬嗬，客氣了，袁總。”呂鉚說完，朝李明朗看了一眼，又朝袁飛柏道，“先走了！”
    見袁飛柏點頭，呂鉚跑走了。李明朗目送他離開之後，果斷收起笑容……
    沉默在兩人之間發酵出相斥的磁場，訓練場上呼來喝去的熱鬧聲音，襯得兩個人異常安靜。
    “呂鉚教官也是東北人。”良久，袁飛柏終究還是主動開口了，語氣平淡得像是隨便找個話題聊聊。
    這聽起來像是一種示好，李明朗想了想，回道：“嗯，剛才發現我跟他還是高中校友。”
    “哦？那可真是巧了！”袁飛柏挑眉，目露驚訝，“你倆年齡倒是差不多，是同學？”
    “沒，他比我高兩屆。他高三去當兵的時候，我剛升上高一。”李明朗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所以，和他都沒在學校裏遇見過。”
    “嗯……”袁飛柏應了一聲，又開始沉默。
    瞄了眼袁飛柏那緊皺的眉，李明朗想著他這大概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但是以自己剛同他劃清界限的關係，著實不方便主動去談些什麼，因此開口隻談訓練：“……不是要跑步嗎？”
    聞言，袁飛柏看向李明朗，眼神複雜，嘴邊掛著一抹冷笑，說：“跟我來！”
    見袁飛柏轉身朝場地門外走去，李明朗連忙跟過去問：“咱們這是去哪兒？不訓練了嗎？”
    “……去醫院。”袁飛柏說著，聲音有些緊繃，腳步也越來越快，很快就已將李明朗甩開5、6米的距離。
    看他這樣，李明朗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隻低頭加快腳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