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我和小言一起去歐陽的演唱會。歐陽都已經紅了十多年了，卻一點都沒過氣，體育館門外擠滿了人，除了眾多的粉絲之外，不乏買票的票販子。
    歐陽是個比較傳奇的人物。大學的時候學的是法律，畢業之後當了演員，演了一兩部電視劇之後又去唱歌，沒想到這一場就唱了十多年，歌手原本是個興趣，沒想到反而做成了本職工作。紅了的這些年雖是每年一專，但演唱會卻是從沒開過，粉絲都替他急，叫喊著讓他開演唱會。別說演唱會了，就連新專輯出了也沒有簽售會，也不作任何宣傳，悄悄的就上架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靠什麼紅的。說他長得好吧，也算不上傾城傾國之貌，但依然有很多人讚美他帥。更令人詫異的是，歐陽在演電視劇的那兩年就已經結婚了，但還是一唱而紅。而且還紅了這麼多年。
    紅的有些莫名其妙。小言在進場的時候笑著跟我說：“這要不是遇到你，我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看一場演唱會，還是歐陽的。”
    “我到忘記了，你也一直很喜歡聽歐陽的歌。”
    “何止是喜歡。簡直就是從小聽到大。沒想到自己還能等到他開演唱會。”
    我隻能笑：“看來，反而是一個路人帶著一個粉絲。”
    “我記得你好像沒有什麼喜歡的歌手。平時聽的都是一些英文歌，難道是覺得國內沒有值得聽的歌手？”
    我苦笑不已：“這你倒是冤枉我了。我平時就不怎麼聽歌，聽歌的時候也是隨便點一首，但每次恰好點到點都是英文的。”這點還真沒辦法替自己辯解，都說音樂是人生的一部分，而我恰巧的就是一個對音樂很遲鈍的人，分不出什麼音樂是好什麼音樂是壞。聽著也隻是一個貫耳的作用，左耳進右耳出的，無聊的時候聽一聽，或者讀書的時候讓耳朵裏有個聲響也不至於太寂寞了。
    我們算到的早的。演唱會七點半才正式開始，看了下時間，小言說想去下廁所，我正好也想去，也不至於剛開場就往洗手間跑，就一起去了。有點小學生課間結伴去上廁所的感覺，瞬間好像年輕了好幾歲的樣子。
    我先結束，在外麵等小言。忽然覺得心劇烈的跳了一跳，本能的抬起頭。卻是李瀟甩著手出來了，見了我立馬怔住。我本來手指中還夾著一支煙，背靠在牆上，看到他立馬收起煙，下意識的想起他不太喜歡我抽煙，身子也站直了，想笑著若無其事的跟他打個招呼，扯了半天也沒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隻好胡亂的抓了下衣領：“你也來看歐陽的演唱會？”問完才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李瀟有些勉強的點點頭，可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我，有點尷尬，濕著的手搓了搓，好像手中拿了一張看不見的紙一樣要把手上的水都擦幹淨。我掏出自己常用的手帕遞過去：“擦擦手吧。”
    李瀟愣了半天，看著我猶豫的接過去擦了手，一時又不好意思還給我，捏在手中半餉，囁囁的說：“我洗了下次還給你。”
    我微微笑著：“你不是說從此不再見我了嗎？又何必承諾下一次？”
    李瀟將手帕在手中握緊了，低著頭不說話了。我心中鈍鈍的疼，就好像八匹馬從八個不同的方向拉扯著，牽拉著我的每一條神經、血管，撕裂感那麼明顯，以至於我連微笑著都能感覺其實自己是皺了眉的。
    “太子，久等了。”這個時候出來的小言打破了我們之間疼的令人發慌的沉默。
    李瀟抬頭狐疑的看了一眼小言，又看了看我，扇動著嘴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又低頭匆匆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便大步離開。
    小言望著李瀟的背影，奇怪的問我：“太子，他是誰？感覺你們之間怪怪的。”回頭又看了我一眼立馬醒悟，“他就是那個人。”
    我看著李瀟消失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嗯。走吧，演唱會差不多要開始了。”
    “他是不是會誤會？”小言有些擔心。
    “他才不會呢。估計也巴不得我現在身邊有人了，省的纏著他不放。”李瀟都已經說的那麼明顯了，我要是還心存期望豈不是顯的很傻。
    “他是和女朋友一起來看演唱會的吧。”
    “估計吧。”我胡亂的答應著，靈魂在體內也胡亂的糾纏，思緒也胡亂的飄移。和女朋友、和女朋友、和女朋友就像回音連綿不絕的在我的腦海中激蕩。
    隱沒在歡呼人群中的是心碎裂的聲音，何至於如此的玻璃心？大家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呐喊著，跳躍著，喊唱著，我在這些熱鬧中靜默，熱鬧是他們的，又與我何幹？
    小唯上台的時候，我才驚醒過來。他唱了幾首練習的比較熟悉的歌曲，在台上的他一點都不怯場，不過和歐陽互動的時候能看出他在興奮的同時也有些緊張。聽著他和歐陽在那裏說要在現場抽幾個粉絲送定製版的夾克、以及定製版的包，男粉絲是夾克，女粉絲是包。上麵的刺繡部分是歐陽的妻子一針一針的繡上去的，以答謝粉絲對歐陽這麼年的守護。小唯慢慢的也不緊張了，還在那裏調侃歐陽秀的一手好恩愛。
    讓攝像把鏡頭轉起來，歐陽喊停，出現在大屏幕上的人引起眾多粉絲羨慕的噓聲。
    “是他。”小言拉了拉我，我抬頭，屏幕上是李瀟那張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臉。
    “這位呆滯的朋友，請你回過神來。你沒看錯，大屏幕上正是你的臉。”
    在一片笑聲中，李瀟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著站起來。
    歐陽問：“不要害羞，介紹一下自己如何？”
    “我叫李瀟。我女朋友是您十年的鐵粉，您的專輯，除了限量的那張太難買到之後，其他的她都有。能和她一起來您的演唱會，真的很幸運……”後麵他說了些什麼我沒聽進去，自動忽略了，這是一種極端的自我保護。
    當我聽到歐陽說“給他女朋友一個鏡頭”的時候，借口要去趟洗手間，匆忙起身，逃也似的衝到洗手間。幸而這個時候洗手間沒有其他人，否則看到我一副快要哭出的樣子一定會嘲笑的吧。
    在鏡子麵前不知站了多久，拍了拍臉，平穩了一下幾盡失控的情緒，用水洗了把臉，一抬頭，李瀟愣在門口，我臉上還掛著水珠也怔住。許久，衝鏡子中的李瀟笑了笑：“真巧。”
    李瀟卻扭過頭去：“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就好像去我欠著你什麼一樣。”
    我轉身盯著他：“李瀟，你什麼都沒欠我。是我太不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