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什麼？”
    “你哥的愛情啊！”
    李瀟搖頭：“並不。如果你看到他們的幸福之前也看到他們經曆過的一切，也不會羨慕的。你會羨慕？”
    李瀟的眼睛很明亮，映著霓虹的光芒。聞態看著他：“並不。”他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羨慕，大概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無所擁有的，既然未曾擁有過，就沒有什麼失落，沒有失落，哪裏來的羨慕？
    李瀟顯然誤會了：“你是不是覺得他們有毛病？”
    聞態苦笑不已，如果他那樣認為他豈不是也有毛病？擼了一把李瀟的腦袋：“沒有。”
    李瀟轉頭盯著聞態：“你幹嘛忽然惜字如金？多說兩個字會死嗎？”
    聞態笑著，把話題岔開：“這又不是發短信，我又不用湊夠60個字。”
    李瀟也忍不住笑了：“看來你也很無聊，還特意把那條短信的字數數了數？”
    “我可不無聊。”他有工作要做，還要去健身房健身，如果李瀟沒有出現的話，他還要去各個夜場尋找緩解疲憊的樂子。隻是他遇到了李瀟，發個短信都要心疼錢的李瀟。他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去真的數一數他的短信是不是真的湊夠了60個字。
    李瀟寬容的拍了拍他的背：“好好，你一點都不無聊，所以才大半夜的找我出來。”
    聞態本來想說“不是的，找你出來不是因為無聊，而是想見見你”，“不”還在喉頭，眼光閃動了幾下，開口的時候已經微笑著換了一句話：“對啊。反正你失戀，我無聊，不是正好麼？對了，周六的約定你別忘了。”
    李瀟想了想：“我的兼職大概在五點結束。”
    “地址給我，我去接你。”
    李瀟愣了愣：“大哥，你來真的？我以為你隻是說說而已。”
    “當然是真的不是煮的。失戀了就不應該一個人躲著，不然會抑鬱的。”
    李瀟想了想：“那行，周六見唄。”
    聞態看了看手表，時候也不早了，便說：“行。那我送你回學校。”
    李瀟往後退了幾步，邊退邊擺手：“不用不用。搞的跟約會似的。這麼幾步路，有什麼可送的？”
    聞態笑了笑：“那好。”
    李瀟剛想說“這麼敷衍啊”，聞態就接著說：“我送你到校門口。”
    李瀟愣生生的就把那句話給憋回去了，調整了下表情，故作不屑的說：“都說不用送了你還送。”自己說著，抬起腳就走。
    聞態隻是笑著跟上。李瀟和餘成言一點都不像。在回去的路上，聞態忽然這麼想。
    剛到家，屁股還沒挨到沙發呢，門就被敲的砰砰響。一聽這敲門的手法，聞態就歎了口氣，今晚大概又是一個難眠之夜了。
    拉開門，武唯就像陣風衝了進來，手中的書包往地上一扔，滿臉的委屈：“大哥，我這周就住你這，絕不會回家了！”
    聞態撿起他的書包放好才問：“又跟他們吵架了？”
    武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們根本不想好好過日子，我真的已經煩透了他們之間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的日子了。我要離家出走！”
    聞態隻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上次去就覺得氣氛不怎麼對。
    武唯猶豫了半響，支支吾吾的說：“其實，我，我爸還有一個兒子。”
    聞態正在往杯子裏倒水，被武唯的話嚇了一跳，水都倒外麵了。把水推給武唯：“話可不能亂說。”
    武唯說：“我才沒有亂說。我爸跟大爸在一起之前就結過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結婚並不代表有孩子。”聞態想，就算有孩子，按二叔的脾氣，能不知道？武唯其實是段築莘的兒子，按道理應該和二叔沒什麼關係，但這個孩子是二叔找人代孕的，莘叔反而是那個剛開始不知情的人。二叔那個時候說，武唯剛來的時候，莘叔對他很冷淡的，後來有一次，剛會爬的武唯像個小老鼠一樣爬到莘叔的身邊還衝著莘叔笑，從那時候開始，莘叔才對武唯的態度不再冷談了。這麼算來，武唯還是在莘叔身邊長大的，從武唯開始會喊人的時候，就叫二叔“大爸”，叫莘叔“爸”。
    武唯也很早熟，從懂事起就知道他沒有媽媽，但他有兩個爸爸，兩個都是親的。二叔也從小就教育他，守護你的才是家人，血緣這東西有時候沒什麼意義。
    可有時候，血緣偏偏就是一種羈絆，沒有辦法直接忽略的。
    武唯思考了一會，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後來下定決心的拍了一下腿：“真的有，比我大四歲。我從小就知道，但這是我和我爸之間的秘密，大爸從來不知道。我已經偷偷見過他了，和我長的很像，隻不過，他肯定也不知道還有我這麼一個弟弟吧。”
    聞態苦笑不已：“那我猜，二叔現在一定知道你和莘叔之間的秘密了吧。”
    武唯無力的點點頭：“對。其實上次你來吃飯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既然是你和莘叔之間的秘密，那他怎麼知道的？”
    武唯歎了口氣：“都是我那個哥哥，他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風聲，特意跑到長夜未息點名找我爸，恰好被大爸給碰到了。”
    聞態聽聞愣了愣：“你說的不會就是6號那天發生的事情吧？”
    “就是那天。從那天大爸回來就一直不對勁，我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呢……”武唯自顧自的說著，聞態卻在心中靠了一聲，這世界也真是小，太小了，李瀟的那個朋友背書男居然是武唯的哥哥？這事真的是太狗血了。
    從武唯續續斷斷的描述中，聞態漸漸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他去吃過飯的那天之後，二叔和莘叔之間就很少說話，就算有什麼必須要說的，也是讓武唯去做中間人，來回跑路帶話。這種事情武唯從小時候就幹，也隻當是他們之間又有了什麼小矛盾，就沒放在心上。過了幾天，他們索性分房睡了。再過了幾日，莘叔就好像是破罐子破摔，房間的門都不出了，阿姨把飯端去也不怎麼吃了，連續好幾天，二叔親自端進去，莘叔還是不怎麼吃，二叔就站在一旁看著，一動不動的盯著莘叔看，就是不說話，後來估計莘叔也熬不住被他那麼看，就把飯吃了，也一句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