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怨
    太陽升起來，老板娘回到水月樓，端起一杯熱茶灌入喉，又喊道，“來壇酒。”
    樓中夥計立刻送上佳釀來。
    老板娘接過就喝起來，夥計不敢打擾她，她這個人素來不喜歡別人過問她的事情。
    半壇酒下肚後，老板娘把酒壇一甩，“清明，你給我滾下來。”
    清明老早之前就聽到老板娘回來的動靜，他隻是沒出聲，仔細地聽著樓下的動靜，聽到老板娘大發雷霆的聲音，清明走下樓來。
    老板娘衝上去就揪住他的衣領，“你忘了，你忘了……你什麼都忘了，你忘了有一個人對你好到願意把命都掏給你，有一個人為了你，願意殺盡天下人。你這個人一向自私任性，你這輩子，到底做過什麼好事，你有什麼資格說你喜歡過那吃茶聽書彈琴下棋的好日子，你憑什麼！”
    歇斯底裏的喊聲嚇退了樓中所有人。
    姚淩和曹衛聽到這聲音，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慌慌張張地跑下樓來。二人一人拖著一個，把這兩個揪在一起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的家夥分開。
    姚淩拽住老板娘道，“有什麼事情非要喝醉了酒說？”
    “什麼事情？”老板娘一聲冷笑，“世間知道清明的人少，那是因為他抹去了這世上的人關於他的記憶，如今……我們都說無鋒山下壓著一個惡靈，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可那個魔頭……卻是愛著他的人，如今活死人泉發生變故，他……他終於不再受活死人泉的控製了，這不是什麼奇跡，而是因為那被鎮壓在無鋒山下的魔頭用自己剛恢複不多的法力救了他。”
    “你在說什麼？”姚淩冷靜地問道，夥計端來醒酒的湯。姚淩喂她喝下，又等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老板娘緩緩醒神來。
    姚淩問。“可好些了？”
    老板娘搖搖頭，一滴淚水從眼中低落。
    姚淩道，“事情是什麼樣兒，明明白白的說給我聽一聽。”
    “我昨夜去見過守山人了。”老板娘道，“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故事裏的主人公就是那被鎮壓在無鋒山下的魔頭，他叫重陽。”
    “那個故事，和清明有關係？”姚淩問。
    清明躲在門外，他覺得自己應該回避一下，老板娘對他抱有敵意，他害怕老板娘看著他一下又氣急了大吼大鬧什麼都說不清楚。
    “清明的行動之所以一直受活死人泉的控製，那是因為他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了，如今他好了，那也是因為，有人治好了他的傷。”老板娘道，“聽守山人說，重陽想一統天下的緣故就是想給清明一個世界，讓清明再也逃不出他的世界去。”
    “他們之間還有這等感情？我怎從未聽說過？”姚淩道。
    老板娘道，“清明和你，本是好友，卻因你後來愛上君絕，清明一氣之下離去，然後把自己在這個世間存在的痕跡也都抹去了，他自己也因為一次使用法力太多，身體虛弱，又因那時情緒混亂的緣故，遭到自身功力的反噬身受重傷，從那以後，他的傷便再也沒有恢複過，可他……依然當你是他的朋友，後來君絕要殺你，他強控製自己，逼著君絕向他許下願望，他答應了君絕的願望，讓你化為凡人之身，曆經君絕所經曆的痛，讓你也嚐嚐那親朋都被妖魔殺死的滋味，清明當時也怕你事後知道那件事情難過，所以幹脆把關於他的記憶，都從你腦子裏抹去了。”
    “竟然是這樣？”姚淩驚訝道。他懷疑此事的真實性，不過老板娘從未騙過他，這次，也沒有要欺騙他的理由。
    清明在外，他原本並不相信老板娘的話，可聽到關於他摸去姚淩的記憶之事時，他什麼都相信了。
    原來，在他的生命裏，曾還有一個叫做重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