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忘了名字的朋友
    姚淩站在洞口處，望著洞外那個黑暗的世界，他無法靠近這洞口，卻也找不到別的出口。活死人泉的泉水可以吞噬一切，也可以拯救一切。但是，幾乎沒人可以控製活死人泉的泉水，它永遠都安靜地流淌在那條叫做念鄉的妖市，曾有很多想要從中得到幫助和永生的人或者妖，都葬身在了它的體內。
    念鄉街，水月樓上，漂亮的客棧老板托腮沉思，那雙星子般的眼睛深邃幽暗，沒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麼，時不時的，她會抬起頭來看著遠方，仿佛遠方真有什麼她所關心的事情在發生一樣。
    水月樓下，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男人緩緩走來，他曆經風霜的臉部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沉靜的目光使人寧靜，他行走時如同水一般的安靜流動，流向那位倚在圍欄上的老板娘。
    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男人身上那獨屬水的冰冷氣息，老板娘眼睛一亮，立刻回過神啦，熠熠之光在她眸子裏閃爍，看著這道人，仿佛看著世間稀寶。
    “好久不見。”道人雲淡風輕地對她說。
    “好久不見，清明，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老板娘問。
    道人清明搖搖頭，“太久了，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你在活死人泉旁邊拿水當鏡子照的時候，那會兒，你才我的膝蓋高。”
    “對，那會兒你說，如果我不離開念鄉，就能經常看到你。”老板娘道。
    清明眼中帶笑，微微勾起的嘴角讓人看不真切他的真實模樣，淡淡的光照過來，總讓人以為他隻是一抹幻象，而非真實的，可以觸碰的人物。
    二人間沉默了少頃，老板娘又把目光轉向別的地方，她說，“後來你認得了魔尊淩，便跟著他去了，好像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比不上他，你總要跟著他……”
    “是啊，他是這世上最好的魔，我不希望他變成一個人，可是為了救他，我也沒有別的法子，誰讓我連拿刀的本事都沒有呢。”清明回憶著往昔，想起自己，知道他的人都羨慕他，可隻有他，羨慕著所有人，他羨慕別人可以靠自己的修煉拿起一些自己原本拿不起的東西，羨慕別人手裏的刀可以拯救自己的知己朋友和愛人。但他不能，他唯一擁有的本事就是殺死靠近他的人，或者拯救有能力征服他的人。隻要別人和他保持一點距離，那麼，那點兒距離就是他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他永遠都處於被動的狀態，是人和妖魔都想要得到的工具。
    當時，看著魔尊淩在君絕的手下差點七魄散盡，他跪下來，懇求殺害魔尊淩的凶手，隻要魔尊淩能夠活下去，他願意……承擔所有的痛苦。包括看著魔尊淩受苦。——想來，看著自己的知己愛人受苦，而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的痛苦，也是世間最苦最痛之一了。
    最好的報複，就是看著對方經曆自己所經曆的一切，慢慢毀滅。
    為了讓他活下來，他答應了君絕這樣的請求。
    他說，“當時淩不讓任何人靠近他，隻願意讓君絕殺了他，我是真的沒有辦法。那時，我隻想他活下去，總以為活著什麼希望都有，死了，希望也成了沒用的東西。甚至比絕望更讓人絕望。”
    “後來呢，後來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我記得前不久君絕恢複了對他的記憶，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還不錯，並沒有以前那麼糟糕，為何不過幾天的時間，君絕又忘了他。”老板娘問。
    “此事和石月，和薑小年，多少有些關係，不過……要兌現當時我對君絕的承諾，那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清明道，“很多事情，我都無法控製，我來找你，是想讓你陪著我。”
    “讓我陪著你？”老板娘吃驚地側過頭來，眼神複雜的盯著這個神秘的仿佛一抹幻影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