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隻可惜，生不逢時
    姚淩來到東河。東河的河麵結了冰，大地之上也堆積著厚厚的白雪，白雪上麵還有深淺不一的腳印。
    是曹衛來過了。
    姚淩跟著腳印走去，卻是先在一棵樹下碰到了岸。岸手裏拿著根煙杆，對著這滿地的雪，眼神惆悵，臉色灰白，他的手已經被冷得發紅了。
    姚淩先施法讀了一下岸的內心，然後施展隱身之術從岸麵前走過。
    岸是為了曹衛來的，曹衛跟著曾經被囚禁在此處的楚嵐去了，所以岸才會獨自一人在這抽煙。
    岸是個活潑開朗的人，但在感情上麵認真起來也是一個沉默內斂之人，因為他知道他的感情見不得陽光，甚至是一碰就碎，他隻能以內斂的方式把它好好地隱藏在心裏，唯有如此，才能保護那份他賴以生存的情誼。
    姚淩沒打擾岸，直接穿過結界進入囚禁楚嵐的牢籠。
    結界之內是另外一番世界，春暖花開，木屋隱藏在一叢綠蔭之後，屋前屋後都是開墾出來的田土，種著的糧食剛好可以收獲。楚嵐坐在屋簷下吹笛，曹衛在田間勞作，二人之間寧靜和諧，充斥著一股沉默的幸福味。這份情景，讓姚淩想起自己曾經是如何把君絕囚禁在柳道之上的，那個時候，姚淩與君絕也是過著與此相似的日子。
    感覺到有人闖入結界，楚嵐放下笛子，等楚嵐看清楚闖入的人時，他一陣驚愕，不可置信的望著來者，“你來了，看樣子是都恢複了。”
    姚淩盯著那小屋和在田間勞作的人來來回回的看了好久，才道，“我是來問一問這一次柳城被困，出城的路全部都被阻斷，此事與你是否有關係。”
    “你既然已經恢複了，我又怎麼可能還瞞的住你，薑小年要對付姚家，他想把柳城的人都困住，慢慢地吞噬他們的靈魂來給自己療傷，增強自己的力量，這件事情是真的，我被囚禁在東河幾百年，別的能力沒有，但對水與空氣的掌握卻是越來越熟悉，他們想用霧為屏障阻擋城內的人出城，但他們的法力不夠，根本無法施展那種能夠把人阻擋的寸步難行的濃霧，所以我就暗中助了他們一下。”楚嵐說道，“你呢，當時的你想要對付薑小年，卻又沒有法子，麵對現在的你，又還有幾個人敢對你不敬，敢在有你的地方豎旗立營。”
    “你是很聰明，這賭注也下得夠大。”姚淩道。
    “薑小年不會就此收手的。”楚嵐說道，他單膝跪下去，那張滿是疤痕的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意。“隻要你需要，我隨時聽你召喚，願君給我自由。”
    姚淩舉目望著這綠色原野，平坦的土地，肥沃的土壤，清澈的流水，精致的小屋，但這一切都不屬於楚嵐所生活的那個世界，這裏除了植物和流水，便在沒有別的生命。曹衛是唯一一個無意闖入其中的人，這個無意闖入的人，成了楚嵐唯一的伴。
    雖然已經幾百年過去了，楚嵐對曾經的人間煙火並沒有遺忘，那種思念甚至越來越濃，到最後他不得不冒著可能會被殺死的危險在薑小年和姚淩兩個人的身上下功夫。然而事成之後，他也無法肯定自己會逃出這個囚籠，因為姚淩不是仁慈的人，是曾經嗜殺過無數靈魂的魔，他所殺的人，比薑小年要多上千百倍。
    在這一場鬥法鬥智的戰爭中，楚嵐所能憑依的，隻是運氣和曹衛這張用處並不大的牌。
    在田間勞作的曹衛因為勞累而直起身抬起頭，他往小屋這邊看了看，那雙仿佛被蜜汁浸泡過的眼睛在看到姚淩時立即生出驚愕之情，“姚淩……他怎麼也來此處了？”隨後他又看到了跪在姚淩麵前的楚嵐。
    “姚淩！”曹衛大聲喊道，他還不知道楚嵐為什麼會跪在姚淩麵前，他丟下手中的鋤具，飛一般的跑了過去，“這，這是怎麼回事？”他邊問邊扶起跪著的楚嵐。
    楚嵐微微一笑，他滿是傷疤的臉在這一笑裏也一樣有著妖冶嫵媚之神。他是生來的美人胚子……隻可惜，生不逢時，落了個如今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