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從現在起，我可以選擇愛你了。”
    姚淩還沉睡在那些前世的碎片之中，他雖然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但他還沒來得及把這些事情理成篇章。忽然一陣寒風卷起，一把刀直直地往候憶君的頭上劈去。姚淩感覺到威脅，立刻回神，手中匕首暗器一般的擲出，直直地打向那人的心口。
    他沒來得及看清來的人是誰，那人就已經受傷了。
    好在那人的功夫不差，躲了一下，沒有傷到要害。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同時，也讓候憶君逃過一死。
    但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姚淩心裏慌了。眼前這人讓他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剛才在前世的片段中，他才看到這人，此時此刻，他又在這現實的世界裏看到他。
    “君絕……”姚淩有些分不清真假來。君絕不是應該在柳城嗎？
    君絕笑了笑，手中無鋒刀再一次舉起，他這是要殺了候憶君。而候憶君則是若無旁人一般的坐在窗下，動也不動，仿佛他已經算定君絕殺不了他。
    等姚淩再一次看向君絕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君絕，是今生的君絕，而不是前世那已經化成一抔黃土的郎君。
    前世君絕死後，姚淩將他的靈魂禁錮起來，囚在柳道之上，與自己朝夕相伴，後來此事暴露，惹來了麻煩，同時也讓他失去了那個魂魄。不過他並沒有在種種威脅之下把那個魂魄交給任何人，而是直接把他的魂魄塞入到一個嬰兒的體內，讓君絕的靈魂替代了那個嬰兒，是他把那個嬰兒放在了無鋒山莊的山下。當時的嬰兒如今已長大成人，模樣雖然與前世不同，但其氣質神采皆與前世無恙，所以一眼望去，也會把人弄混淆。
    “殺了他！”君絕不講理的再一次揮刀下去。
    “不行！”姚淩護住候憶君，“你不在柳城，來這裏做什麼？”
    君絕沒回答，他仿佛入了魔一般。但姚淩擋在他的麵前，他不敢動。
    姚淩道，“這個人我要帶回柳城去，這是我的任務。”
    “他會殺了你！”君絕狠狠地道，“我不讓別人傷你。”
    “君絕……”姚淩再一次喚他的名，他心裏也很矛盾，他很清楚，君絕此刻的異樣是因為受了前世那些記憶的影響。無論前世發生了什麼，君絕從始至終都不曾很過他，與他，君絕隻有愛。但他的愛……也隻與前世有關。
    “當時，白鶴觀有七位已經修成正果的真人，他們為了殺淩，將七人的修為全部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淩，那一場戰爭你忘了嗎？”君絕抬起那雙通紅的眼睛。
    姚淩已經斷定，這個君絕，所有的記憶，都是來自前世的他，今生，那個在柳道上與姚淩相會的君絕已經被前世的那個靈魂吞噬了。
    “不過那又如何，七位真人，依舊傷不了淩，最後能做的，不也隻是殺了我一個凡人嗎？”君絕冷笑著勾起嘴角。
    話到此處，一直沉默，把這一切都置之身外的候憶君終於睜開了眼睛，“是，七位真人的力量聚到一個凡人的身上，所以最終所殺也不過隻是一個凡人。但現在姚淩又如何？他不也是一個凡人？”
    姚淩簡直讓這兩個人弄得一頭霧水。但他現在有沒有時間靜下來整理前世的事情。
    “你錯了，你現在麵對的，不是個凡人，而是兩個魔頭！”窗外，薑小年探了半個腦袋進來，他說，“如果你還藏在石像之中，我們也許殺不了你，拿你沒辦法，可你既然已經能出來了，那我們就隻好先試一試了。萬一在這裏把你解決了呢。”
    “姚淩。”候憶君喊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姚淩的身上，“你還記得姚老爺讓你來時說的話嗎？”
    姚淩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他怎麼會忘，姚老爺子說了，一定要他把候憶君活著帶到柳城。
    可現在在君絕和薑小年的圍攻之下，他要如何保證候憶君能夠活下去？
    而且……他現在還應該幫候憶君嗎？
    不！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姚老爺子是為了柳城才讓他來找候憶君好的，如今薑小年的目標已經不在柳城上麵了，那柳城之危可還在？又還有請候憶君去的必要嗎？
    姚淩心裏同時閃過了幾個問題。
    他的精神再一次彙聚到那顆珍珠上麵，前世的記憶又一次浮現。——一片汪洋的火海，無數的老人和孩子，全都在火海中掙紮，所有的青年人，都已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們看著大火燃燒，他們把孩子和老人往火坑裏推。
    而他呢？在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在那裏？——姚淩臉上滲出汗水來。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說：“世人殺我所愛，我殺世人所愛。”——那是真正的，來自魔頭的聲音。那也是柳城迎來的第一次殺戮。在那場大屠殺之中，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就是後來的薑小年。
    但緊接著，畫麵一轉，他看到薑小年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向他砍來，告訴他說：“淩，你還在想他呢？可你一定不知道吧，他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以為你把他藏在無鋒山莊下麵他就能平安無事嗎？我告訴你，我就是在無鋒山莊修行，我……親手殺了他，如同你親手殺了我的家人一樣……淩，都死了，你殺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殺死了你最愛的愛人，所以你我之間沒有仇了。從現在起，我可以選擇愛你了。”
    “啊——！”姚淩渾身抽搐，喉嚨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今生的他承受不起前世的感情和經曆，他身體一軟，跌倒在地，十分乏力疲倦的問道，“如何……如何才能結束前世記憶。”
    “殺了前世。”候憶君應道。
    “如何才能殺死前世？”姚淩又問，因痛苦而流出的汗水濕了他貼身的衣，他感到渾身冰涼，前世的記憶所帶來的痛苦他無法言說，但他一點都不想要那些記憶，他握著珍珠的手緩緩鬆開，他看到君絕在他麵前撿起那顆珍珠，又還給他，“你……你不要嗎？”君絕失望的問。
    薑小年在窗外冷冷的一笑。
    候憶君卻在此時應道，“回到源頭，毀滅！”
    君絕再一次抬起那雙通紅的眼睛，無鋒刀在他手中微微轉動了一圈，沒有刀鋒的刀口閃現出一道凜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