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尹的，都怪你，這個點兒偏要吃什麼烤羊排，浪費這麼長時間！”胡嘉爾抱怨了一路。
    “今晚第一節班會，要是我們幾個遲到，在全班所有人目光注視下走進教室，肯定出盡風頭，想想都刺激。”尹幽簫滿不在乎的樣子。
    “還不知道新來的老師怎麼樣呢？聽說原來法語係的韓老師回老家生孩子去了，來了一個代課老師，剛畢業沒教學經驗，我們得當一回實驗羊了。”顯然這些都是暑假群裏聊天時，蘇詰前輩告訴閔之航的。
    “行了，書呆子，我們現在都大學生了，收起你中學那一套理論吧！我還真希望這個代課老師不要有事沒事兒地出現，大好時光都浪費掉了。”趙小凡一臉鄙視地翻了個白眼。
    “孺子不可教也！”閔之航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學霸君，別理他，期末考試讓他一個人哭去吧。”胡嘉爾補刀道。
    槐市的夜空幹淨而又深邃，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幽暗的路燈拉長了幾個飛奔而過少年的身影……
    法語係一年級11班的教室裏，學生們忙著相互認識，聒噪得像一個菜市場，不管是外形上的相似還是脾氣相近，人們總是喜歡在新同學身上去尋找以前的同學的影子。隻是教室一隅安靜地坐著一位略微年長一點的男生，趙小凡定睛一看正是下午社科室裏替自己拿安妮·萊布維茨的作品集的人。
    趙小凡剛想走過去打招呼，主要還是想接著吐槽他沒禮貌！也許，趙小凡該為此刻及時響起的上課鈴而慶幸。男生接下去的自我介紹，差點兒沒把正在喝水的趙小凡嗆到。
    “上課了，同學們安靜一下，我是你們的法語代課老師兼班主任，劉彥卿。相比其他老師，雖然我還沒有教學經驗，但我一定會利用好所有時間來幫助大家一起學習進步。我希望在課下，我們大家能夠以朋友的方式相處。”劉彥卿輕咳一聲。“下麵大家也上台自我介紹下，大家相互認識下。”
    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學，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在講台上自我介紹都希望能讓大家記住。劉彥卿坐在下麵其實比上麵自我介紹的學生還緊張。
    數月之前，槐州大學法語係係主任也是他上學那會兒的師兄楊帆找他來學校任教，劉彥卿推辭了好多次。楊帆各種軟磨硬泡，劉彥卿不勝其煩才攬了這活兒。劉彥卿擔心自己孤僻的性格會跟學生相處不來，也還沒做好當老師的準備。
    楊帆三番兩次叮囑劉彥卿：在我們槐州大學，任何大錯都可以解決。千萬不要僭越師生關係，現在的小孩兒早熟的很呢！劉彥卿當時也就隨耳一聽沒當回事，也許以後的他會為當初的不以為然而後悔。
    ……
    “bonsoir，toutlemonde。Jem’appelleHUJiaer。JeviensdeSHIJIA。Jesuiscontentedevousconnaitre。”（譯：大家晚上好，我是胡嘉爾，來自石家村。很高興認識大家。）胡嘉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緊張的心情平複下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當眾說法文。
    “哇哦！嘉爾真棒！”尹幽簫吹了一個口哨帶頭起哄，簡直胡嘉爾鐵杆兒粉絲，一臉沉醉樣兒。
    底下的同學竊竊私語小聲議論，顯擺什麼！有什麼好嘚瑟的！趙小凡心想嘉爾每天都和自己廝混在一起，什麼時候偷偷學的法語？
    劉彥卿突然眼前一亮，抬頭注視著胡嘉爾。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從眼角向眉梢漾去，法語雖然說的不算太流利，但整個人站在講台上的感覺從容自信，如沐春風。
    “我是趙小凡，小小個，很平凡的趙小凡。”趙小凡心想這已經是開學第三次自我介紹了。底下的同學忍俊不禁，對趙小凡的自我介紹感到滑稽。角落裏的劉彥卿也露出難得的笑意，心想這還是挺有個性的學生，其實他下午離開社科室的時候聽到了趙小凡氣急敗壞的咒罵。
    “尹幽簫，尹是尹幽簫的尹，幽是尹幽簫的幽，簫是尹幽簫的簫，尹幽簫。”尹幽簫得意地從講台望向胡嘉爾。胡嘉爾朝他翻了一巨大白眼兒，沒事兒裝什麼酷。
    閔之航走上台一個趔趄差點栽一跟頭，又把架在鼻梁上瓶底蓋的眼鏡往上推了推：“我喜歡讀書，運動，看劇……”五分鍾過去，閔之航還口若懸河地講他的興趣愛好，也不關心是不是有人在聽，“哦，對了，我叫閔之航。”
    “希望大家在往後的日子裏可以一起學習，一起生活，一起成長。剛才同學們的自我介紹，反映了大家各自鮮明的性格，有幾個同學確實讓我印象深刻。胡嘉爾，tuparlelefrançaisbien。（譯：胡嘉爾，你法語說的很棒。）外冷內熱的尹幽簫，興趣廣泛的閔之航，至於趙小凡……”劉彥卿也忍不住笑了，“好了，最後一件事，明天周末大家好好休息一天，後天就是軍訓了！”
    啊，有沒有搞錯！還有軍訓啊！底下瞬間炸開了鍋，怨聲載道。劉彥卿在黑板上留下自己聯係方式後，大家都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了教室……
    “那個，老師，額……”趙小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正在翻閱學生手冊的劉彥卿抬起頭，“你還有什麼問題？”
    “額，沒事，沒事。”趙小凡大概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教室，“嘉爾，閔之航，你們倒是等等我！”
    “你剛留下來找老師什麼事？”胡嘉爾總有一顆八卦心。
    “沒什麼？倒是剛才老師點評你的那句法語啥意思？”趙小凡隻想著趕緊岔開話題。
    “就不告訴你！”在胡嘉爾的觀念裏，老師都是刻板嚴厲老夫子一樣的存在，對於溫潤如玉的劉彥卿，胡嘉爾覺得更像是兄長，尤其是那句“tuparlelefrançaisbien”更像定心丸一樣，讓胡嘉爾更加堅定認真學法語的決心！
    607宿舍。
    “航航，你覺得他怎麼樣？”
    “哪個他？”
    “還能有誰？劉彥卿唄？”
    “不知道，但是還蠻和善的。”
    趙小凡和閔之航趟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嗡嗡”劉彥卿的手機亮了一下，猶如黑夜裏的一顆星辰，是趙小凡的短消息：
    劉先森，下午滴事我很抱歉，還有哦，其實我一點兒都不莽撞，我很禮貌的，我是個乖小孩兒。結尾還配了個害羞的顏文字。
    劉彥卿看看屏幕上卡哇伊的文字微微一笑，存下了趙小凡的號碼，備注：小凡！
    趙小凡總是喜歡賣萌，但又無法當麵在劉彥卿麵前撒嬌，思前想後還是給他發了條趙式道歉短信。
    “怎麼還沒回？不會沒收到吧？”趙小凡躺在床上很心焦，還沒等到劉彥卿的回複就昏昏沉沉睡死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