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人多，羅玉鳳越來勁，她呸了一聲，大聲道：“都是你打工掙得錢？嘖嘖，還真能幹呢！打工能掙錢，你還回來做什麼？傻子，你以為人家為什麼要你？還不是因為你手裏有幾個錢？要是你沒錢了。。。”
    “胡說！我哥才不是那種人！”張荃氣的發抖，想要反駁，卻覺得自己笨嘴笨舌。
    “嗬嗬，叫的真親熱啊！什麼哥？不就是個野小子？不孝子，自己爹不認，反而跟個外人哥長哥短的，也不嫌害臊！”
    店老板幾次想去攔住羅玉鳳，不要讓她在自己店裏鬧事，可一看到她那潑婦的模樣，就不敢上前了。隻能站在旁邊，緊張的看著，琢磨著自己該不該去找張大誌來拉她媳婦回去。可他知道，就算張大誌來了，也沒什麼用。
    羅玉鳳還在罵著，“哼！我就知道，那個老不死的把錢都給你了，還哭窮，還。。。”
    “你閉嘴！不許罵我奶奶！她、她都不在了。。。”
    被張荃這一吼，羅玉鳳愣了愣，旋即回過神來，往前一步，叫道：“怎麼著？她能幹得出來就不能讓我說了？我就說，那個老不死的，她。。。”
    “你閉嘴！”
    張荃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拳頭攥的緊緊的，恨不得上前堵上羅玉鳳的嘴。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嗬嗬，她不是以為你能上大學嗎？你怎麼不去啊？啊？要不是你，她也不會死！就你這樣的傻子，你娘都不要你了，你還能上大學？做夢去吧！你這樣的。。。。”
    “夠了！”孫澤華人高馬大，又一臉陰沉，他的這聲怒吼，讓羅玉鳳不由得閉了嘴。
    他上前一步，把張荃拉到自己身後，怒視著羅玉鳳，一字一句的說，“羅玉鳳，你也有兒子，你就不怕會有一個跟你一樣的兒媳婦嗎？”
    說完，他一把把羅玉鳳撞到一邊兒，拉著張荃走出了小賣部的大門。
    “孫澤華，你有種別走！。。。張成，你是個傻子嗎？看著你媽被人罵，不知道來幫忙嗎？”
    後麵還有羅玉鳳的罵聲，孫澤華拉著張荃大步往前走，臉色鐵青，嘴唇緊抿著，手緊緊的攥著張荃的手。
    他不是生氣，而是心疼，有這樣一個繼母，有那樣一個父親，張荃從小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難怪他個子這麼矮，性格內向又膽小，都是因為有一個這樣的家庭。幸虧還有一個奶奶拉扯他長大，不然，他會變成什麼樣子，真是不敢想象。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兒遇到他呢？
    張荃被孫澤華拉著疾步往前走，心裏十分忐忑。他以為孫澤華生氣了，畢竟被羅玉鳳那麼罵，是個人都會生氣。
    拐過了兩個胡同，已經完全聽不到羅玉鳳的罵聲了，他才輕輕拉了拉孫澤華的胳膊，小聲說：“哥，你、你別生氣了，羅玉鳳她、她就是那樣的人。你、你跟她生氣，不值得。”
    孫澤華這才回過神來，站住腳步，看向張荃。
    “荃子，我沒有生氣。”
    張荃鬆了口氣，哥不生氣就好。
    卻聽孫澤華又道：“我是後悔，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好好罵她一頓。”
    “哥，你要是跟她對罵，不就跟她一樣了嗎？”
    孫澤華裝模作樣的想了想，“也對，我們是有素質的人，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再說，我也不太會罵人，怕罵不過她，丟人。我要好好練練，以後見了她，一定要比她還厲害，罵得她還不了嘴。”
    張荃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哥，罵人也要練嗎？”
    “當然，世間萬般皆學問嘛！”
    孫澤華一本正經的說完，看著張荃的笑容，才道，“荃子，你不難過了吧？”
    張荃這才發現，剛才的悲傷、憤怒、委屈全都消失了。
    他感激的一笑，說道：“哥，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