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封離淡淡應了聲，把淩晨剛做的一份物理模擬題放到了桌子上。
    “做的怎麼樣？”淩晨問。
    “還行。”封離回他。
    封離給他惡補了一個星期的物理，每天兩份模擬卷做著，每一張模擬卷都能被封離擴展到大部分的知識點，每一個知識點又能被他隨手寫出典型題型，饒是再笨的人，落在封離手裏，也能把他整開竅了，更別提淩晨了，淩晨一周之前還和什麼物理公式、知識點不熟，一周後見了它們就和見了親人似的，分外眼紅，再也不怕被他們刁難了。
    淩晨吃著開心果，感歎說：“封離哥，如果你能天天來教我，我連學校都不用去了。”
    “我有空就會過來的。”
    “你明年就要實習了吧？”封離比淩晨大了三歲，明年大四。
    “嗯。”
    “你上的是師範學校，以後會去當老師麼？我覺得你當老師肯定會是個好老師，我之前兩年都沒弄明白的，你竟然一個星期就給我講通了。”
    封離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大學選專業的時候隨便選了一個，當老師麼？現在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去哪個學校當，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淩晨在客廳裏走著，腳腕已經消腫了，隻是走路的時候還有點顛簸，看樣子，一周之後的籃球決賽他是指定沒法上場了，沒想到過了初賽和複賽，竟然卡在了這。
    “我明天再去學校給你請一星期的假。”封離說。
    淩晨趕緊拒絕，“不用了，我沒什麼大問題了，這星期已經很麻煩你了。”
    封離沉默，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仍然低頭看著手上的書。
    淩晨看著他，為什麼總感覺他離自己很遠，即使這一周來，封離一直和他在一起，早上給他帶來早飯，給他挑出一份卷子，然後就安靜的坐在一邊看書，不說話，不出聲，遇到經他一點就透的題，他從不會和自己說一句好，遇到講了很多遍還是不會的題，他也不會對他表現出一絲不耐煩，中午會笨拙的在廚房給他做飯，即使隻是簡單的意麵，晚上一直到扶他上床才離開，桌子上的水果從來不會斷，飯後的飯桌他都會收拾。
    是朋友？可是朋友不應該是無話不談的麼，即使不是，也不應該如此沉悶。
    是哥哥？他對自己確實很關心，可是關心之餘，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說到底，他怕他，但是為什麼怕他，怕他什麼，卻不知道。
    隻知道，和他在一起很累。
    這種累是身體上的，也是心理上的，他就坐在那，即使一句話不說，你仍感覺自己頭上罩了張密不透風的網，你動一下，那張網就會收縮，把你牢牢困住，纏著你一直到窒息才罷休。
    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他不敢想象。
    能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人，他更不敢想。
    冰塊遇火，要麼同時消失，要麼隻能留一個，留下的那個也會殘破，冰塊隻能和冰塊在一起，可是，那樣的生活又會有什麼樂趣。
    心裏隱隱替他感到悲哀，不管怎樣，他希望他開心。
    “封離哥，你之前和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你們……在一起了麼？”
    “沒有。”
    “為什麼不在一起，她不喜歡你？”
    淩晨看到封離的手頓在翻書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封離依然保持著剛才看書的姿勢，隻是手上的書沒再翻頁。
    “你沒有告訴她？”
    封離沉默幾秒，那幾秒裏淩晨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這算不算是他的隱私，如果是，這麼問他的隱私是不是不太好。
    封離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淩晨，“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