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芸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一邊看著慕年華審問，從菜販劉媽媽進來她就知道張媽媽是保不住了，索性坐在一邊暗暗觀察慕年華。慕年華身上的變化越來越明顯，雖然還是一副溫和純良的樣子，可是神情上卻是更加的內斂，不再是一眼就能看穿了！對自己雖然還是恭敬，卻是不像從前那樣依賴信任了，好似再也不能把她捏在手心了，東方芸討厭這種失去控製的感覺。
    慕年華問完後轉身對東方芸說道：“母親，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我們都被張媽媽蒙騙了，張媽媽是母親的人就由母親來處置吧！”東方芸深深地看了慕年華一眼，掛起淡笑說道：“母親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人，她又是在你苑裏犯的事，當然得由你來處置。”
    慕年華讓東方芸處置張媽媽就是要給苑裏東方芸的人以及其他人一個下馬威，警示她們，做東方芸的眼線並沒有什麼好下場，吃裏扒外，事發後還不一定能被保住命，就算被保住了命也是沒有好下場的，借此寒所以為她辦事的人的心！所以慕年華是下定決心要讓東方芸親自發話處置張媽媽的。
    “母親統領管家之權，府裏所有的下人母親都有權利處置，張媽媽又是母親派遣過來的，她蒙蔽辜負了母親，還是由母親親自處理比較妥當！也好給下人們一個欺上瞞下，陽奉陰違地下場看看。”慕年華一臉為東方芸著想地說道。
    “母親，這等奴才你還猶豫什麼，就該拖下去亂棍打死，看看誰以後誰還敢再犯！”慕年錦在一邊聽到現在，對於東方芸的糾結猶豫很是不解，所以直接脫口而出對於張媽媽的處置。“錦兒，別亂說話，這沒你的事。”東方芸本來就進退維穀，慕年錦一句話就將她的打算破滅了，睨了她一眼嗬斥道。
    慕年錦的一句話直把張媽媽嚇得臉色發白，她看著東方芸著急說道：“夫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饒命啊！”見東方芸沒有反應又轉身對慕年華求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將貪墨的錢財都還回來，求大小姐寬恕啊！”
    “張媽媽放心吧！夫母親仁慈不會要你的命，你又是母親的人，母親會從輕發落的。”慕年華眼帶笑意地看著她說道。這句話將東方芸頂的不上不下，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裏進出不得，她要是罰的重了會寒了身邊為自己辦事的人的心，要是罰的輕了又會叫人說是偏幫徇私，有礙自己持家公正的名聲。心裏對於慕年華惱怒交加，看著慕年華的眼神暗藏利光。
    “張媽媽在府裏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將貪墨的錢財拿出，就杖責二十，遣散出府吧！”東方芸斂起神情，麵上一片惋惜的說道。張媽媽聽到不僅要將錢財拿出，還要杖責出府，不由就軟了身子癱在地上，嘴裏直喊著“夫人，饒命啊！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雅蘭喚來兩個粗使婆子將張媽媽架出去行責，同時將劉媽媽帶出去。慕年華對她說道：“將苑裏伺候的人都叫來看著，再有此等事發生這就是例子！”慕年華見東方芸為了自己的名聲如此狠的下手，也樂見於此，所以就當今天是殺雞禁猴。
    “是，小姐。”雅蘭應聲道。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張媽媽哭天喊地地求饒聲，杖責的人都是雅蘭叮囑過的，都是實打實的打，所以張媽媽沒一會兒就出氣多進氣少，在那裏張大著嘴呼氣。
    圍觀的下人看著張媽媽的樣子一個個都心裏犯怵，想著千萬別被小姐抓到小辮子，不然就得不償失了！尤其是東方芸安排的幾人，春兒和秋兒兩人臉色發白，緊挨在一起，雅蘭看著她們問道：“春兒，秋兒這是怎麼了？被嚇到了？沒事兒隻要你們好好服侍大小姐，不陽奉陰違，吃裏扒外大小姐是不會罰你們的。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春兒和秋兒兩人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拚命點頭應著雅蘭的話！雅蘭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轉頭繼續看著行刑。這算是給她們一個小小的警告，要是再將「雪華苑」裏事事無巨細的傳到夫人那裏，起什麼壞心，這個就是她們的下場。
    廳內東方芸看著慕年華一臉的歉意，拉著她的手說道：“華兒，這次是母親失察，竟然讓這等惡奴蒙蔽欺瞞，還好你及時發現，母親回去後再給你重新安排個好的過來。”“這也不是母親的錯，是張媽媽隱藏的好。我苑裏小廚房人手足夠了，不用再安排了！華兒在此謝過母親惦記。”慕年華躬身感激不已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母親就不派人過來了，要是缺人手了就跟母親說，母親給你安排。”東方芸笑應著，那笑卻是不達眼底，慕年華心裏明了她現在是強壓這怒氣跟自己強顏歡笑，裝作不知，臉上的笑更加明媚。
    雅晴此時進入屋中小聲跟慕年華稟道：“小姐，張媽媽手下的雙兒也有參與此事，該怎麼處理。”雅晴的話說是小聲，其實廳中的人都能聽見。“母親，你看？”慕年華轉身對東方芸問道。
    東方芸眼神一暗，沒想到連雙兒也保不住了，對張媽媽的貪財壞事更加不耐，又不得不狠下心說道：“既是如此就一塊罰了趕出府吧！沒得讓這些奴才壞了府裏的規矩！”“母親即是如此說，那就這麼辦吧！去吧！”慕年華對雅晴吩咐道。
    “是。”雅晴出門執行懲處雙兒，門外張媽媽的刑罰剛剛停下，雙兒的又開始了，這下就做灑掃的平安和趙媽媽都變了臉色，趙媽媽畢竟年長，定力比平安好些。平安前麵看張媽媽行刑還能勉強鎮定，這會兒也是跟春兒秋兒一樣臉色發白，要不是有趙媽媽摻著隻怕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等處罰結束後東方芸帶著一身寒氣和慕年錦離開了「雪華苑」。慕年華讓雅蘭將所有下人集齊，站在正房的門前台階下。足足站了一刻鍾，慕年華才從屋中出來站在台階上，慕年華站在中間，雅蘭雅棋站在她左邊，雅晴雅竹站在她右邊，都是各自退了一步，讓慕年華站在前麵。
    眾人看著慕年華都戰戰兢兢的，確實是被剛剛的兩場刑罰給嚇到了，在「雪華苑」裏這麼重的處罰還是第一次。每個人都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規規矩矩地站著，等著訓話。
    “今日懲處了兩個在苑裏欺上瞞下，陽奉陰違的人，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前你們有什麼小心思，小動作我不會計較，從今日起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一律翻倍杖責出府，到時候還有沒有命能出去可就是看老天爺留不留你們了！今日我就在這裏告訴你們，「雪華苑」裏不許欺上瞞下，不許陽奉陰違，不許吃裏扒外，尤其是苑裏的事不許傳到外麵去。要是被發現就等著被杖責出府，可別以為是你一個人，而是包括你的家人。當然隻要你們好好辦差，我也不會虧待你們。”
    慕年華一席狠厲有加的話被她用輕飄飄地語氣說了出來。下麵膽小的已經開始冒著虛汗，神情更加恭謹，紛紛暗下決心一定好好當差，可千萬別起什麼壞心思，不然不光自己遭殃，還得連累家人！慕年華看著她們愈發恭順又笑著道：“今日張媽媽和雙兒貪墨的錢財都拿了出了，為了獎賞你們沒有犯事，所以給大家都發些賞銀，希望你們能夠更加用心的做事。”慕年華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收買人心。
    雅蘭和雅晴一人端出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些荷包，裏麵按照奴仆們的等級高低放了銀子。兩人行下台階一個一個的分發給她們，領到銀子的人都上前給慕年華行禮謝恩。
    輪到春兒秋兒的時候，兩人都心虛不已，兩人上前給慕年華行禮都是匆匆忙忙看都不敢看慕年華，禮畢就迅速退下，平安與趙媽媽也是如此。慕年華看著她們隻當是沒有發現她們的異樣，今天話都說了，如果還是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麵了！
    東方芸和慕年錦回到「安然院」，慕年華見東方芸一直冷著臉不由疑惑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懲處了兩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人嘛！”
    “你懂什麼？那是我特地安排在慕年華身邊的人，如今被她尋由頭清理了，再想安排人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了！這丫頭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不再像以前一樣懵懂無知，對我百依百順了，肯定是你上次在靈山寺做的事情讓她察覺了！我都說了慕年華留著以後有用，你就是不聽，非得折騰些事！”東方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慕年錦說道。
    “你總是說慕年華有用，有什麼用，她占著嫡長女位置，什麼好東西都是她的，祖母也總是惦念著她，護著她，說起安國公府裏的小姐說的也都是她，有誰知道我也是安國侯府的嫡女？”慕年錦小聲抱怨著道。
    “你這丫頭怎麼就是說不通呢？非得看著那些俗物。”東方芸點了點她的說到。“母親如今慕年華不再像以前那樣聽話了，該怎麼辦？”慕年錦知道因為自己引起了慕年華的警覺所以小聲問道。
    “還能怎麼辦？先靜觀其變吧！左右現在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隻是你別再弄什麼小動作了！”東方芸看著慕年錦厲聲警告道。“知道了。”慕年錦點了點頭敷衍道。
    慕年錦走出「安然院」往「雲錦苑」行去，路上綠梅見慕年錦臉色不好看，小聲問道：“小姐可是有什麼事不高興？”“還不是因為母親又不許我找慕年華的麻煩！明明我才是她的女兒，她卻是處處維護著她，這個不許那個不讓的。”
    “小姐，夫人也是為你著想，大小姐畢竟有老夫人護著，出了事夫人也不好處理。夫人也是為你考慮啊！”綠梅看著慕年錦的臉色斟酌道。“哼，我就是壓不下這口氣，府裏內外人人都圍著她轉，誰都喜歡她，誰還知道我這個嫡小姐？偏偏母親還要留著她！”慕年錦恨聲道。
    “小姐想要除去大小姐也不是沒有辦法，大家都說大小姐良善，孝順，隻要讓她的名聲敗壞，府裏就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到時候小姐就是安國公府唯一的嫡女了！”一旁綠柳小聲提意道。
    “說的容易，想要敗壞慕年華的名聲哪有那麼容易？不過要將慕年華趕出府，這倒是個好辦法，此事需從長計議。綠柳你就好好想個主意。”慕年錦對著綠柳笑道。
    “是，小姐。”綠柳應道。“可是小姐，夫人那裏怎麼辦？”綠梅聽著慕年錦和綠柳的話擔憂地問道。“母親那裏誰也不許透露半個字，不然就…”慕年錦眯起眼看著綠柳綠梅兩人說道。“是，小姐。”綠柳綠梅兩人屈身行禮道。
    「雪華苑」
    “小姐，喝口茶歇會兒再看吧！”雅蘭端著茶進入藥房道。慕年華放下手中的藥材接過茶盞問道：“夫人那裏可是有什麼動靜？”“夫人與四小姐回了「安然院」後，四小姐在「安然院」裏呆了兩刻種就回了「雲錦苑」，目前為止沒有什麼動靜傳來。小姐放心吧，都有人盯著呢！”雅蘭回道。
    “嗯，如此就好。雅竹回來了麼？”慕年華問道。“還沒有，不過看時辰也快回來了！”雅蘭應道。“嗯，回來後讓她馬上來見我。”慕年華吩咐道。“是，小姐。”雅蘭拿起茶盤應道。
    “小姐，我回來了！”雅竹進入藥房道。“嗯，出去說吧！”慕年華邊起身往外走邊道。雅竹與慕年華一同走出藥房，行到次間。慕年華問道：“鋪子可是找好了？”“是的小姐，我表哥找了三家，我從中挑選了一家地理位置最好的，價錢也很合適。小姐可是要去看看？”雅竹回道。
    “嗯。今日晚了，明日準備準備出府去看看。給你的圖樣製作的如何了？”慕年華問道。“回小姐，已經製作了一半，鋪子開張之前一定會全部做完，奴婢會盯著的。小姐就放心吧！”雅竹道。“嗯，是要盯著點，特別是首飾的款式可別流傳出去了！給出去的圖紙都要記得收回來。”慕年華叮囑道。
    “是，小姐。奴婢會特別留意小心的。”雅竹點頭道。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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