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那是個夢。
    透過那層薄薄的玻璃，它可以看到窗台外幽靜的庭院和璀璨的繁星。墨藍色被雲霧暈開，星星一閃一閃，在幾億光年以外的宇宙定格成永恒。
    它擺了個尾。那個男孩，叫做欽欽的男孩。他坐在書桌邊，單手支著下顎，左手執筆在淡淡的紙上塗塗抹抹，暖黃的燈光將他半邊頭發染成了亞麻色。時間仿佛刻意放慢了秒針旋轉的速度，它想就這樣安靜地沒有顧慮地看著他也很好。
    一隻飛蛾不要命地直直向他撲去，男孩淡淡地看了一眼後幹脆摁下了台燈按鈕。
    一瞬間的黑暗過後，月色輕輕灑了進來，帶著繁星的神秘。他整個人都融入了月光中，縹緲恍若神話。然後它就看到他站了起來。他該休息了。不知不覺就到了他的休息時間。
    它沒有猜對。男孩走了過來，彎下身慢慢靠近玻璃缸。他靜靜地看著它。眼仁裏似乎裝進了整片星空，在夜色裏放出點點光芒。
    它聽到他說。
    “嘿，為什麼長不大呢。”
    “有時候我總覺得你該屬於大海。”
    “沒有人可以約束你，一切都是未知和自由的。”
    “我也不能。”
    “你好漂亮。”
    男孩彎起嘴角，勾出兩朵淺淺的梨渦，單薄而恬淡。
    一陣倦意襲來，男孩打了個哈欠，一上床便已進入夢鄉。
    一個黑色的夢。
    夜色無孔不入，浸透了整片大海。海麵異常的平靜，如同一塊巨大的平滑的黑水晶靜靜地躺在大地上盡情地吸收日月光華。
    男孩捧著玻璃缸走到海水邊。那懷裏的魚像是感應到什麼，急急躁躁地在缸裏撞來撞去，懊惱又無措。
    他蹲下來靜靜地看著那條魚，有些好笑，放你回家咧。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麼。
    我知道你屬於這裏。
    那魚像是明白了什麼，亦或者無法抗拒既定的命運，它安靜下來，通身泛著一層異光。
    一瞬間，整片海麵開始發出微弱的異光，恍如落下了一片北極光，美麗神秘不可言說。
    男孩手裏的玻璃缸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一灘水順著指縫滲透，那魚穩穩地懸在手心上，身上的異光越來越亮。它似乎在看他，又似乎在透過他看向別的地方。
    那是成千上萬的青鯉，像是受到王的召喚，從四麵八方湧來，破海而出，懸在海麵上等候著王的回歸。
    男孩麵無表情地環視了一周，音調無波。
    “走吧。”
    他起身毫無留戀地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
    那條魚試圖跟近他，卻被一層無形的界麵狠狠隔離在彼端。它聽到他念出一段古怪的咒語，被風傳過來的聲音顯得冰冷深然。
    以時間為界，
    以海水為結。
    男孩隱進黑暗，喃喃自語道：“再見。”
    晴空萬裏，是個好天氣。羅笑欽緩緩蘇醒，陽光灑進他的眼眸，像醉了酒的琥珀色。他下意識地看向魚缸的位置，那裏什麼也沒有。空得好像原本就什麼也沒存在過一樣。
    他愣住了。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作者閑話：

    抱歉這周隻更了一章，因為時間真的很緊沒辦法更新，其實這章周三就出來了一直沒上傳，/(ㄒoㄒ)
    這章主要是個過渡作用
    那麼九爺到底和欽欽是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