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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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車軒從大監駛出,左拐右轉,來到一處獵場。
這日風和日麗,競王爺親自赴大監,將人從大監接出來,幾個人約一約到獵場打獵。
除了關弱水,還有競王爺、奉真,以及東門大街的新興勢力,權爺。
這位生麵孔權介一,乃關東人氏,亦為世宦之家,依恃著本家有權有勢,在關弱水於東門大街設法壇超度之後,次日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獵地東門,橫掃了一整條街的土地,獨特的狠準功夫讓他一夜之間成為東門大地主,年僅二十三,人稱“權爺”。
年紀輕輕卻讓人稱他一聲爺,自然不是一個小覷的人物。
但看權爺的身手,常讓人誤以為他是一名馬師教頭,驍勇高壯,權爺愛馬,愛收藏名駒,往往為了一匹好馬不惜一擲千金,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他的麵容比較像關外人,高大帥氣,氣質狂野,線條簡潔的單眼皮,薄薄的嘴唇,挺直的腰杆配上一雙超長的腿,八尺身型與關弱水齊高,擅長箭術。
此次授獵是競王爺主動召集邀約,他有求於權爺,意在界定東門大街的勢力範圍。
授獵進行的十分順利,一開始幾乎是平分秋色,半日下來,不知是眾人都有默契還是權爺打獵的功夫特別好,獨獨讓他一枝獨秀。
見權爺高興了,界定東門勢力的事才準備開始談。
京城最大的錢脈鋪子是金鼎商號,位在南門,權爺以他的本事暗中拿下了金鼎商號,也等於說,他拿下了京城的錢脈,然而,此舉亦踏入不該踏入的南門地界,拔了黎府的旗子。競王爺這一場獵宴,其實用心良苦。要說服他退出金鼎商號的經營權,對野心勃勃的權介一來說,根本是個笑話。
四人打完獵,於馬背上商談未竟之事,競王爺見權爺無心退出南門,悄悄地將眼神飄向關弱水。
關弱水身無官位,這幾年又鮮少在京城露麵,當年雖轟動東門一時,在京城處處都是強中手環伺下,顯得隱密低調。
可以這麼說,南門的事就是黎氏一族的事,關弱水入京時透過競王爺認識了黎爺,當時為了鏟除蘇少艾的勢力,選擇拉攏黎氏的人脈,那時北門大街的蘇少艾囂張猖狂行事作風與土匪沒兩樣,早就被黎爺列入芒刺名單,一舉拆下高掛煦王府大廳的聖旨之後,更為黎爺深深倚重,所謂魚幫水,水幫魚。
權爺越界端走金鼎商號,象征著京城勢力的盛衰消長,關弱水身負黎爺的請托,此次狩獵的目的,亦在奪回金鼎商號。
因此,當競王爺將眼神飄向關弱水時,他便上前主動邀請:“權爺,我關家大院一向不招待外人,狩獵後總是要吃酒吃肉才過癮,何不到關某宅子裏一敘?”
任人都知這關家大院深鎖的門比出入皇宮還難,權爺聽了歡喜,一群人便移駕前往。
關弱水上了一頂車軒,車窗帷簾被風吹開時,隱約透出另一個人安靜端坐的影子。
關家大院緊鄰競王府,雙方皆有一個練武的後院,權爺於亭內吃酒吃肉時,刀劍相擊的當當聲喝喝大作,不知是有意炫耀實力還是巧合,舉杯之間,來了一名競王府的帶刀武士,報信來說。
“王爺與關大人兩邊人馬每月例行一次的賽武大會就要開始,此次在關大人後院的練兵場舉行,兄弟們剛剛知道王爺與關大人都來了,都迫不及待等著。”
關弱水抬眼一問:“權爺可有興趣?”
這樣秘密進行的私人比武活動,權爺豈會錯過。
上位觀禮,隻見兩家人馬皆是萬中選一的菁英武士,一場又一場比試刀槍劍戟箭拳腿功夫的好戲,讓權爺見識到西門大街雄厚的武力。
再度回到亭內吃酒吃肉時,權爺願意談金鼎商號的事了。
權爺說:“要權某割一塊肉下來,也不是不行的,如果關大人也願意割一塊肉來交換,金鼎商號可以按當初購入的原價賣回給黎爺。”
關弱水問:“不知權爺看上關某哪一件物品?”
權爺霸氣十足說:“權某方才看上了一個人。”
方才練兵場上的較勁拚鬥,個個都是佼佼者,有幸才能得之,要讓出其中一人對關弱水來說不是難事。
關弱水問:“是何人?”
權爺望向院子裏一間小小的廂房,房門外立著關弱水的貼身侍衛阿棋。
關弱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色一收,凜凜地說:“權爺好眼力,我的貼身侍衛名喚阿棋,跟了我許多年,關某雖難以割愛,但您若喜歡這就讓給你。”
權爺的眼神從阿棋身上轉回來,鄭重說:“權某看上的是你轎子裏的人,眼下他正在廂房內休息,此人昔日縱橫北門大街,橫掃京城,無人敢惹,這匹馬,權某想騎。”
這匹馬,權某想騎?!
什麼意思!關弱水雙眼一怔,露出複雜的表情拒絕,說:“此人不行!”
權爺反問:“為何不行?”
“此人尚在服監,非關某說給就能給。”關弱水雙肩僵硬,臉部肌肉繃緊,知眼前的權介一非一般的難纏。
權爺反斥:“權某割肉,亦非說割就割,既無誠意,金鼎商號一事免談。”起身就要走。
“等等!”
關弱水也唰地起身,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容關某想想。”
權某冷哼一聲,道了句:“割肉怕痛的事省一邊去,權某本來就不想談金鼎商號的事,南門黎爺不願意出麵,派兩位來壓人,可劃地界較量的是本事。”闊步往前走了兩步,偏過頭來說:“若非今天蘇公子也來了,否則真引不起權某的興趣。”便悻悻然走了。
一日下來毫無結果,關弱水暫且將此事擱下。
數日後,黎爺請關弱水走一趟黎府。
談的是金鼎商號的經營權,黎爺的意思非常清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拿回,對黎氏一族來說,這是麵子問題,也是裏子問題,後續影響商辦借銀流通,事關重大。
為了這一間京城的百年商號,黎爺不甚喜悅:“權介一那家夥開出的條件,為何不能答應?”
“事關蘇少艾,我不能答應。”關弱水麵色陰沉,舒展不開。
“若是為了那蘇家老麼,我可以替他做一件事,說服南國使者讓他提前離監,免再受監禁之苦。你替我把商號拿回來,事成之後,你就帶他走,隻要他日後別在京城生事,黎爺我不會再為難他。”
黎爺的意思,是順了權介一的心意,犧牲一個殘廢的蘇家麼兒,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難在要說服關弱水這一關,讓他把人送過去,看似不可能。
“容關某再想想。”
大監外,競王爺已恭候多時,一見到關弱水從黎府回來,上前探他心意。
那慘淡的表情,大致可以猜得出談話的內容。
“蘇少艾是我的人,你不能動。”
競王爺卻堅持:“要處理權爺,威逼不可行,隻能利誘。”
威逼若可行,何須商談。權氏一脈掌握關東廣大地物農糧,以及通商通港大宗貿易,入京,想當然爾已經把黎氏一脈當成首要的敵人。這金鼎商號隻是第一刀,往後還有第二刀,第三刀,劃界失衡,京城難固。
“弱水還是那句話,我的人,不能給。”
“身為他的皇哥,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一個廢人蘇少艾能換得京城地盤鞏固,比起我的弟兄用命換得朝廷一日安寧,這樣的犧牲也不算大,七日後,我會親自帶權爺來接人,不必你送過去。”頓了頓,補充說明:“為防有變,我會派出我的精兵衛把大監層層包圍戒護,弱水,為兄的得罪了。”
關弱水怫然大作,雙手扠在腰上,和競王爺兩兩怒眼相視。
“你敢動他?!”
“你想一想黎爺開出的條件,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讓他順理成章離開大監。”
“再好的條件,我也不會把人交出去。”關弱水拂袖而去,再不願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