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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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封的辰園依舊綺妮,紙窗上的樹影搖曳,人影也搖曳,一如之前、更早前,激蕩的春情在帷帳裏蔓延滋長,經過劍拔弩張的一日爭執,卸下衣裳的人雙雙陷入沉眠。
床上那張幹淨的容顏尚在睡夢中,關弱水早一步醒來,見蘇少艾背抵著他縮成一團睡的正沉,也不囉嗦,直接岔開對方大腿,又強行覆了上去,扣住對方的雙手,底下的人初時還靜悄悄的,後來開始掙紮,長醉藥的藥效已過,此時的蘇少艾冷得像一塊冰,僵得似一塊鐵,陷入不得脫身的壓製,扭動著身子拚命想尋出一絲逃開的機會。
將他全身都覆在自己身下,見對方五官痛苦扭曲,關弱水並未刻意放鬆,反而粗魯霸道起來,月餘不見,清醒後的蘇少艾依然不屈不從,依然執抝,將那使勁掙紮的手掐握的更緊,底下進入的動作力道進行的更激烈,知長醉藥效消失的身體不似昨夜可愛,也不懂配合,心底似有鬱結怨氣故意加強蠻力衝撞發泄,悍勇地抵觸最深處,底下的身子頻頻顫栗抽搐,不再憐惜,接二連三霸王硬上。
幾乎是阿棋在門外敲門打斷動作的同時,蘇少艾才得以把頭露出來。
下床後,關弱水著好裝,“我出去見一個人,你也一起跟來。”
床上的人咬著牙回應,“我今日有要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本公子跟你不同路。”
關弱水趨近床邊,將人拉起,將一旁的水盆拉近,往蘇少艾臉上身體上擦了一遍,看著那水靈靈的人,歎了一口氣,“弱水實在不想放你走,但這個人你一定要見的。”
大廳上,煦王爺來了。
特地從京城趕赴寧波見這麼兒,他一見到邁進大廳久違的兒子,二話不說,就指著鼻子罵,“你這孽障,你這孽障,你為何還活著,你怎麼還沒被人砍死?”轉身見了關弱水也跟著罵,“你為什麼不直接將這孽障宰了,幹啥還讓他躲到寧波來,這逆天的亂黨你怎麼還不抓他直接砍了?”
父親罵兒子天經地義,蘇少艾靜立聽罵,罵完了,也不當一回事,煦王爺尚在氣頭上,見那孽障一臉沒事樣還往大門走去,大聲叫住,“你去哪?我從京城來,你不好好待著,你還要去哪?”
蘇少艾轉身回答,“我去妓院,你要跟來嗎?”又走了兩步,轉頭再說,“我這辰園剛好被封,不回來了,你罵完了可以回京城去,總之,爹爹,你這兒子今天會這樣也不能全怪我,你該怪我那無緣的姊姊為何跟我一起出生,讓我一出生就跟大家都不一樣。”
又走了兩步,轉身再說,“你跟關大人熟稔的恨不得他是你親生兒子,他寧波也熟,你就讓他招呼你吧。”頭也不回走了。
因為煦王爺的到來,蘇少艾一整天都卡著沉石,略帶著難得的憂鬱。
老鴇特地送上一醰親釀的酒,交代廚房做一些三色糕,那是蘇老板的最愛。雖非窈窕淑女,比十八姑娘多一番成熟韻致的她,親自斟酒,親彈琵琶,唱了一曲古調,又唱了一曲昭君出塞,聲音略帶沙啞的嗓子別有一番風情,那薑還是老的辣,一早就聽聞風聲耳語說那辰園昨夜被京城來的關大人封了,再觀他的神色也猜得出所憂為何。
“瑋姨,妳懂嗎?憑什麼一句話、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的辰園給拿了,這叫我怎麼在寧波過日子。”
老鴇再斟酒,端上前,“你跟那位大人熟嗎?如果熟,就好說話,如果不熟,就找個熟人幫忙。”
“熟,但此人是個異數,此人恨不得對我落井下石,逮到機會就對我強取豪奪,別人將他當成是神供著,我卻將他當成是瘟疫遠離著,唉,難不成本公子奪了那西繇園遭到報應了。”忽然又想起什麼,眉飛色舞地,“好啊,本公子還有一處西繇園,那兒還有一高台,大大的好啊,他要那辰園就給他吧,來,喝酒喝酒,一起喝!”
西繇園,位於西郊地廣人稀之處,占地廣闊,原是個隱密的私人別野,比辰園大上三十、五十倍,除有一高台可以登高望遠外,地下還有幾個碩大的酒窖供藏酒之用,四周還有高牆宛如碉堡一般,蘇少艾便領了顏大淵等一行人就地開會,商量那京城要捉拿歸案的事。
“這酒還是要喝的,酒蟲會就改成飲酒會,這‘尹久’二字如何,本公子覺得甚好,咱就慶祝‘尹久會’長長久久,一席一席開!”
眾人幹杯,暢快豪飲,“這投案一事就別管了,咱先透漏風聲說這九重會解散了,看京城如何拿辦再議。”
“盟主英明!”眾人齊呼,宛如一場賽酒大會,將西繇園熏得滿室酒香,一裏外都聞得到那香氣。
這會兒,顏大淵有妓館可溫存,西繇園主子蘇少艾有酒可澆腸,其他眾人走江湖的繼續打打殺殺,愛財的繼續與商幫勾結取利,換個幫名,還做那逍遙法外的事兒。競王爺要拿辦,也得有證據。至於喝酒、開妓院,京城更勝此地一籌,這花香鳥語的寧波啊,本就應該。
話說,那日黎禾新因欺了督軍府的小妾出走寧波遠避,躲到北邊三十裏外的寺廟裏,安息了一陣子,透過龐大的人脈關係,旋即與寧波的海盜賊子串聯一氣,遷至海盜幫同住,將原先購置的武器奴兵使著用,做著海上貿易,時不時也與海盜掛勾偷搶商船。
他本非做官的料,如今無官無銜,有海盜惡勢力靠著,不必再顧忌這顧忌那,天天數著銀兩如魚得水,日子過得舒服了,就想到蘇少艾那堆人了。索性約了蘇少艾到海盜幫一遊,那蘇少艾知那黎禾新在寧波另起爐灶,也知他與海賊勾搭上了,也不以為意。自幼他交結的狐群狗黨都是這一類的,同是腐肉上的一堆蒼蠅,氣味相投啊。
此後,透過黎禾新,他蘇少艾混世的境界更高一層,幫著海盜買辦不消說,還認了一個海盜幫主為義兄。酒後交友盡是損友,他都不以為意,日子生動歡暢有趣那才重要!
且說那九重會宣布解散,辰園被官家接管,京城那裏就沒了動靜。這競王爺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報了“賊窟已剿,賊窩充公,賊人四散,已無勢力擾事”,就將此皇令結了。畢竟還是自己人,官官相護之理總還是存在的。
得知此消息之後,蘇少艾便鬆了一口氣。
***
黎常之一邊述說著當年京城南北大街的韻事,恰巧經過追日廣場,便令轎夫停下,指著廣場,對他的兒說:“那位蘇公子當年在這追日廣場險些被數百名仇家剿殺,好在他機靈,激怒了我,我察覺事態有異,便將他帶回麒麟閣,此後才開始與他有了交集。”
那日追日廣場擠滿了索命仇家,本欲來看好戲的,卻將情勢反轉,那也是他意想不到的。
回到了麒麟閣,他的兒問那位京城第一人的長相如何,可有留下畫像。
黎常之令人前去書櫃翻箱倒櫃取出一幅卷軸,那是一張官方公告的懸賞,上頭還描述了幾大罪狀。
這尋賞的人頭描繪的很簡要,也許是那畫師有仙筆,幾筆線條依稀能窺見那位翩翩貴公子的氣韻神態。
他的兒對著人頭像讚歎了一番,果真不凡啊!
讚歎完之後,又問:“可怎麼是一張懸賞圖?”
黎常之笑了笑,令人取酒來,喝了一杯,說:“那位蘇公子不僅是京城排名第一,後來到寧波小住了一段時日,竟也爭得了寧波第一人的排名。”
對著窗外細數前塵往事,那一段恣意揮灑的少年韶光,猶似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