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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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關弱水率了煙山一幹人下山入京,隊伍浩大,一路從護城河西門魚貫而入,經過西門大街,直抵競王藩邸才停下來。
裝束皆是隨京城人的打扮,並無突出,領了眾人於競王府住下,平日就與王府的護衛切磋武藝。
這位人稱關大人的關弱水,行為高調,動作頻頻,那番江湖氣勢更熾焰,各王府的王爺們和各家公子哥兒們都不敢惹,尤其那能與競王爺並肩練習作戰的高超武藝,京城早就把關大人與競王爺的合作無間兜在一塊兒了。
因此,關弱水在北門大街和蘇少艾打起來的事,當日就傳遍整個京城。
再加上這位關大人大江南北都吃得開,無論你是徽幫、晉幫、陝幫還是魯幫,他都來者不拒,凡事好商量,買賣做不成仁義仍在,每經一日,那手腕越見高明,若說他是純粹江湖人或山賊,都說不像。五湖四海何其浩瀚,關大人的名號不脛而走,在各商幫傳了開來。
也許因為拜訪的人日益眾多,他索幸在競王府百步外建了府宅,把自家人馬接過去,此後不再做客於競王府,在京城獨立門戶,和競王府比鄰而居,府宅外懸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寫著“關家大院”。
平日這關家大院門禁深鎖,出入甚為不便,都需拜帖或行文方得一窺堂奧。這位少年年僅十八,十八年少,好一個京城人物啊!
關弱水在京城除與競王爺交好之外,另外一位就是煦王爺了。
煦王爺的頭痛病經他妙手居然不藥而愈,此後成了煦王爺的座上賓,與府裏世子和幾位公子感情交好,唯獨與那麼兒蘇少艾有一點兒相敬如賓,不甚往來。
話說那蘇少艾自從煙山的賊子入京來,在北門大街開打後,刻意躲著人,翌日便離開京城,到江南遊山玩水,品嚐那江南如詩如畫的美景,便不想回京了。報了信說不回京要繼續在江南定居,家人拿他沒轍,隻能任他去。
而煦王爺的頭痛病也是在這種孽障消失的情況下不藥而愈的,自然更不會想再見到那孽障。
但凡美景美酒美人天天來也是會膩的,那蘇少艾玩了一遍江南,甚膩,收拾了行囊打道回京,又繼續在京城裏作威作福,終日與他那些敗家子弟廝混,惹來不少仇家,仇家越結越多,都壓扶在心裏,不敢惹他。
常言道,事不過三。凡人的忍耐限度總有個極限。
他蘇少艾拿著國寶爺的封號四處作威作福使的習慣了,也覺得理所當然,生性又愛登高望遠,見人宅子裏有高台便要強占,尤其是西郊最多,西門外十裏內因有一座丘陵之故,許多王爺老爺都在那座丘陵購置田地,興建自家豪邸,蓋的都是富麗堂皇的大山莊。
那丘陵地雖不大卻聚集了二十處華美的山莊,戶戶有樓台,遂成為著名的避暑遊賞勝邸。
這日,蘇少艾約了青悅公子等一幫棋友,來到青悅公子自家位在丘陵地的的避暑山莊,賞玩了山莊一陣,繞了一圈,意猶未竟,便問了青悅此地最高的樓台是哪一戶人家所有。
不就是甫才退隱不到一年的駱大人家的“淩雲山莊”。
蘇少艾便與青悅等一幫人來到了淩雲山莊門口,欲登那樓台遠眺。駱大人素與煦王爺交好,這蘇少艾出生時他也抱過,自然認得。便開門讓其入內遊覽山莊一番。
這一遊不得了,蘇少艾見此樓台遠眺美景乃當今數一數二,再無更好的了,往後就經常造訪淩雲山莊,三天來一回,起初駱王爺還盛情款待,後都以身體有恙為由閉門謝客,那蘇少艾索性自行翻牆而入,也不打招呼,隨時想來就來。
駱王爺府中上上下下都忍耐不下去,見這蘇少艾把淩雲山莊當成自家,喝酒作樂奕棋歡唱,他樂的如沙洲橫行的螃蟹無人敢阻攔,駱王爺卻如別屈的寄居蟹圖一個退隱的清靜卻不堪其擾。
“王爺,那國寶爺又來了,還帶了香滿樓的一幹小妓。”
“怎麼,不歡迎我的朋友?本公子看上你這樓台是你的福分,沒強要了你這淩雲山莊是尊重你駱府,還不謝恩。”
那仗勢欺人又目中無人的樣子卻無人敢惹,謝了恩,領了銀賞,奴仆家丁都不敢怒。
除了淩雲山莊之外,附近幾十座山莊都被蘇少艾一一玩遍了,也都敢怒不敢言,被騷擾的主子聯名上奏給衙門,衙門拒收狀子,都改交給競王爺,那競王爺見那長篇大論萬言書,都在唾罵蘇少艾如何無理取鬧,如何將禮義廉恥拋在腦後,如何把一塊避暑勝地搞的烏煙瘴氣獸走鳥哭。
競王爺把蘇少艾叫來,訓斥兩句,便算結案。
“我說,你別成天去擾亂人家退隱清淨,你要胡鬧到別處去。”
“喊我一聲國寶爺,本公子聽了高興,這事就算了。”
“你,這,我說國寶爺,你何不自己蓋一個。”
“你喊我國寶爺也喊了,沒事的話,本公子走了。”
那蘇少艾登高的樂子就此打住,安靜了幾日。
他四處找樂子愛熱鬧,偏偏這日舉國國喪,正是皇太後喪禮,京城上下不宜歡樂,都行那禁樂之令。
他闖了幾間酒肆飯館都閉門,甚覺無聊,即往西門大街逛逛,看有無熱鬧好玩的樂趣。這不,一間客棧前還垂掛著兩隻白燈籠,被撤下的紅燈籠還擺在門角邊,他便大搖大擺走了進去,鋪排一頓飯,一桌十大菜肴外加兩樣果一道餅,再要了兩醰酒,獨自吃酒吃菜。
有人打從客棧門前經過,停了下來,來付菜錢。
那人他也認得的,是奉真大人。
奉真見了他,麵容嚴肅,蘇少艾招呼他一起坐,陪他吃飯。
奉真見這滿桌大菜就他一人吃,便問他:“你就一個人吃?”
蘇少艾回答他:“我這人好客,是個熱鬧中人,總得有人陪吃飯才高興,你既然來了,就陪我坐坐。”
後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陪你坐坐如何?”
見來人是那關弱水,後頭還跟著阿棋,都杵在門邊,模樣威風。
這關弱水自從獨立有了關家大院之後,又與商幫來往,果然變得更加果斷剛毅,犀利精明,有大院主人的架子。
蘇少艾看了這幾個人都不好惹,興頭已失,便想離去,即說:“這麼巧,本公子剛好吃飽,要散席了。”
“我說蘇公子,既然你準備散席,不如就陪陪關某。”隨後令奉真及阿棋先回府,擺擺手令掌櫃的再擺副碗筷,自行撩袍端坐,與蘇少艾正麵相對。
那蘇少艾哪坐得住,便要走,才一起身,一把竹扇即朝他腰身橫攔,他瞪著關弱水,那關弱水也瞧著他。
蘇少艾往後退,想拐個彎繞迂離去,才行至大門口,那竹扇偏偏打向門板,聽的砰然一聲,關起一扇大門,那兒還有一門板未掩,蘇少艾欲鑽出,關弱水已伸出一臂蠻橫擋下。
蘇少艾再度受驚往後退了三、五步,此情此景讓他哭笑不得。
“關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桌酒菜還未付賬。”
掌櫃的畏懼國寶爺惡名,也不敢強索酒帳,呆愣在一旁。
“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這酒錢就先賒了。”
“賒賬無借條,蘇公子可是要白吃白喝?”
掌櫃的嚇的更抖了,這蘇少艾惹不起啊,便上前來陪著笑臉,說酒帳不必了,恭送恭送。
“本公子來此吃酒,是看的起這間酒館,我賣他一個麵子,怎說我白吃白喝!”
“既非白吃白喝,那就留下銀子,掌櫃的,這桌多少銀子?”
那掌櫃的聽懂蘇少艾的意思,更不敢索銀,直搖著手稱說免錢免錢。
“關大人你初來京城,也不探聽,本公子乃皇帝受封國寶爺,萬民皆得讓我有求必應。”
“恕關某初來京城,還真不知這國寶爺是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那掌櫃的在一旁看著蘇少艾臉色鐵青,擠眉弄眼的,要關弱水別再說了。
“敢說我厚顏無恥!”
“我還說你失儀失禮處處失態。”
蘇少艾儼然咽不下這口怒氣,但眼前是關弱水,武藝高強,自己非是他的對手,猛一拍桌,便拿掌櫃的出氣:“你給我說,本公子是這種人嗎?”
那掌櫃的哈腰賠不是,說國寶爺乃京城第一貴公子,令本店蓬蓽生輝,今天在此不樂是本店的招待不周。極盡息事寧人之能事。
蘇少艾大斥:“關大人請讓開,本公子散席了。”
關弱水側身讓出一條路,經過身邊時,說:“上回蘇公子匆匆一別也不打個招呼,有空到我關家大院一敘,關某願親自教導你何謂禮教。我關家大院隨時恭候大駕,蘇公子你隨時可來,不需拜帖,我隨時候著。”
“本公子想走哪就走哪,偏就對你關家大院沒興趣。”哼地一聲,怒氣衝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