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鄭凡抓著離暮的襯衣，混沌欲裂的腦袋一直叫囂著，疼痛感撕扯著腦海裏的記憶，一次次被無視一次次的心灰意冷的回憶片段不斷閃現在眼前，內心深處孤獨的黑洞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僅有的浮木，他已經無法思考，封閉已久的委屈和無助如洪濤潮水湧上心頭。不甘憤怒還有難以控製的悲楚席卷了他的所有思緒，狂躁到難以自己。
    離暮有些頭疼，鄭凡的胸膛緊貼著他的，急促的呼吸聲起起伏伏，溫熱的氣息全打在他的頸側，雙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襯衣，離暮皺眉沒有辦法，隻能抬手在他的後勁稍稍一按，懷中的人便平靜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離暮起身走向廚房，嘴角微勾，眼裏殺意乍現。漂亮的玻璃水瓶依然擺在那裏，在柔軟的月光下看起來格外透亮。
    獨自反鎖在房間裏的方怡，蜷縮在床頭，咬著蒼白的嘴唇，亂蓬蓬的頭發散在肩上，她絲毫沒有心思去注意現在的模樣，她隻知道她的任務失敗了……
    他會死……他會死……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忽然，被反鎖的房門被輕易推開，離暮就站在門口，冷笑著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她慌亂的往後退，栗色的長卷發貼在臉頰，完全沒有以往的楚楚動人，直到退到牆角，這才發現完全沒有後路，她慘白著臉驚恐的看著離暮，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
    “認識這麼嗎？”離暮拿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放到她的眼前，他勾了嘴角，看起來邪肆暴戾。
    方怡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秀氣小巧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我……我不認識！”明明埋在花壇裏的瓶子怎麼在他手裏！方怡縮在牆角，拚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離暮笑著點點頭，好像一點也不在意眼前這個人說的拙劣的謊言。“那我換一個問法，林馳你認識嗎？”
    “你……你怎麼知道！”方怡瞪大了眼睛，一提起林馳這個名字她渾身的細胞都警覺了起來。
    “林馳在追查盛炎走私槍支的案子的時候失蹤了，十有八九是被落入盛炎的手中了，這藥是盛炎給你的。”離暮頓了頓，側頭沒有看她。“我幫你把他從盛炎手裏救出來如何？”離暮停在落地窗前不動，拉開一側的窗簾。
    “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麼……”方怡見還有商量的餘地，慢慢平靜下來。
    “我需要你做什麼？我要你的命，怎麼樣？”灰白色的眼眸裏毫無情緒，看著方怡的眼神也如看著死物。
    “你……”方怡被他的驚的一愣。
    “你不是愛他嗎？”離暮走近，嘴角的笑意更深，眼裏確實一層又一層的冰冷殺意。
    “我……知道了。”方怡垂下了頭，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色漸亮，離暮一身白色寬鬆T恤，黑色修身休閑西裝褲，黑色西裝領薄款風衣。
    他在封益的公寓裏待了將近三個小時，卻不見封益的身影，環視四周，180平米的建築品質卓越，裝修奢華，大部分家具都出自於意大利名家之手。離暮緩緩走到公寓的陽台上向下望去，封益的公寓所在樓層在第三十二層，如果要是從這掉下去，想必是要摔個粉身碎骨。
    將近七點的時候，離暮才聽到電子門打開的響聲，他安靜的靠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看著門口纏綿的兩個人。封益靠在一個漂亮的女人身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揉捏著胸前的柔軟，呻吟從女人的口中溢出，嫵媚到讓人心顫。
    離暮挑了挑眉毛，幹脆坐在一旁不出聲，欣賞起了高清無碼的真人愛情動作片。
    兩人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離暮的存在，一直擁吻到客廳裏，直到打開客廳的吊燈，才發現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啊…”女人先發現了離暮，驚訝的張嘴，微紅的杏眼瞪大，然後推開了封益，整理好身上的黑色連衣裙。
    封益還未滿足的舔了舔唇瓣，眯著眼睛又伸手攔著女人的腰，親吻了她性感的嘴唇。
    “嘖，沒看見有人？你個變態。”女人皺了秀氣的眉，有些不滿意的罵道。
    封益有些恍惚，還是停了下來，鬆了手，讓她離開。倒在沙發上，看著離暮，有些不明白他的來意，他的襯衣已經解開了三粒扣子，略帶著性感。
    “嗯？怎麼…有事找我？”封益哼笑，渾身酒氣的樣子很是囂張。
    離暮失笑，腳步沉穩的走向封益，一個抬手便把人抗在肩上，手臂如鋼鐵般緊緊的禁錮著封益。離暮走到陽台上打開陽台的窗戶，微風吹了進來，突然的翻轉，離暮拽著封益的領子把他按出了窗外，封益腰靠著陽台的窗戶沿，整個人的上半身都在窗外，窗外的車流和拂過臉上的微風驚嚇的讓他瞬間酒醒了大半，嚴重失去平衡的他隻能牢牢的抓住窗戶邊沿，怒目而視。
    “現在清醒了？”離暮拽著封益的領子，又把人拉了回來。
    封益整理整理自己的上衣，皺著眉非常不爽的看著離暮說：“既然不是來殺我，你要說什麼事？”
    “嗬，既然你敢要盛炎的合同就要敢承擔後果，盛炎早就開始動手了。”離暮拽著封益的領子直接把人甩到沙發上。
    “……盛炎那邊確實有點動靜，你怎麼知道他已經動手了？”封益懶懶的翻了個身癱倒在沙發上。
    “方怡是他的人。”離暮也不客氣的去廚房找了找吃的東西，一打開冰箱隻看見一罐又一罐的速食產品和咖啡。
    “方怡？你別墅裏的那個女人？她不是那幫要討好你的人從黑市裏買來送給你的玩具嗎？”封益皺眉，神色難得的正經。
    “先把林馳救出來。”離暮皺著眉倒了杯咖啡。
    “那個警察？他在盛炎手裏了？等等，別告訴我那個方怡是他女人！”封益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離暮。
    離暮挑眉，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說：“對，林馳失蹤前就在調查槍支走私案，估計盛炎就涉及其中，盛炎應該是有把柄在林馳手裏，所以才抓了林馳沒有殺他還讓方怡來臥底。”
    封益扶額，搖搖晃晃的看了幾眼眼前的人，難道是喝了酒神智不清了嗎？怎麼感覺離暮變聰明了……
    “你是吃了什麼？”封益問。
    “什麼？”
    “怎麼變聰明了？”
    “想再去窗外試試？”離暮挑眉，走近幾步。
    簡而言之，盛炎給方怡的藥應該就是盛炎一年前收購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提供的。那種藥裏含有讓人出現幻覺使人狂躁的藥劑，經常少量服用則會導致慢性中毒。
    盛炎之所以會讓方怡來，大部分原因還是封益做的事關係到他的利益。想借兩人之間的嫌隙，再利用藥品，挑撥兩人關係，讓離暮狂躁和封益決裂並殺死封益。離暮本就不喜歡人類，自然不會相信人類，當曆史重新上演，大部分人中圈套的可能性非常大。由此可見，盛炎很了解離暮的過去，不然他不會把離暮的情緒和性格了解的如此透徹。
    盛炎的計謀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就算失敗，也不損失他一兵一卒，可是他唯一算漏了一個紕漏，而鄭凡就是這場預謀中的關鍵點，他無法預料到其中一個人被掉了包。
    “盛炎這借刀殺人倒是挺厲害的，不過你怎麼知道的？”封益略略沉思。
    “……是你太蠢，不過還是多虧了那家夥，如果是我喝了那瓶水，估計今天就是衝到你這把你殺了。”離暮勾唇微笑。
    鄭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眯著眼抬頭看了看一樣的大鍾，十一點。又躺在沙發上，看著身上的薄毯思考人生。誰知道他怎麼在沙發上睡了個天昏地暗？他昨天晚上明明是躺在床上準備和周公會麵的！鄭凡抹了抹後腦勺，意識還有些模糊，他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梳理著之前的記憶。
    昨天晚上，因為太熱了口幹舌燥想去喝水，然後方怡出現了，腦子像要炸了，然後就是煩躁的很想殺人，就把方怡趕走了，然後……離暮出現了，我湊！他還把他給撲……撲…撲倒了！
    鄭凡一臉生無可戀，一頭栽在毯子裏，他深刻的感覺將來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抱著毯子，鄭凡在沙發上滾了一圈，決定還是要像勇士一樣敢於麵對慘淡的人生……剛剛走了幾步鄭凡又抱著毯子窩在沙發上，現在道歉還來不來得及？
    鄭凡疊好毯子，出了別墅就看見方怡拿著書，坐在小院裏的石凳上曬太陽。
    陽光溫暖，明媚而耀眼。她獨自坐在院裏，襯衣長裙勾勒了她妙曼的身姿，微風帶起的淡淡花香，鳥蟲細微的名叫，還有落在她身上的溫暖的陽光都成了她美麗的點綴。
    鄭凡心裏微微觸動，緩緩的走近。嘴角的笑慢慢勾起，眼前的人多美，美到好像擁入懷中。
    微風吹起了她的發絲，聽見背後的腳步聲方怡回頭一看，見是鄭凡走了過來，緩緩一笑。
    春花開了，鄭凡好像心動了。
    “昨天晚上……對不起 ，你沒事吧？”鄭凡在她旁邊坐下，看著方怡的側臉笑著。
    “沒事的，還有，謝謝你。”方怡笑了笑，陽光落在她的長睫上，臉龐上。
    “謝我什麼？”鄭凡有些不好意思。
    “隻是想謝謝你。”方怡微微低頭，把臉龐被風吹散的發絲挽到耳後。那一低頭的溫柔讓鄭凡徹底愣住……那樣的愛慕感覺就要破口而出。
    “方怡……我……”鄭凡終於鼓起勇氣想要表白心意，就算被拒絕也無所謂。
    “你們在這幹什麼？”離暮一身黑色寬鬆T恤，黑色緊身長褲，一件短款灰色皮質夾克衫，站在不遠處的花園裏，冷冰冰的看著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