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時間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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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下課後所有人都圍在一起繼續討論八卦,雖然聲音很小,但綠幸還是隱約聽到有人在討論自己剛才的發言,不過,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說不上多失望。
最後一堂課結束後,趁大家都還未注意到自己時綠幸快步走出教室,忍足家的司機已經在學園門外等候,現在校門口人比較少,她立刻打開車門鑽進去,連司機都沒有反應過來。
“德川小姐。”司機恭敬地叫她,她微笑著對司機點頭,安靜地坐在車上。
沒過多久忍足就出現了,他優雅地打開車門,考慮到綠幸的存在仍然迅速上車,轎車立即啟動駛往別處。
“綠幸,今天過得好嗎?”他紳士對她一笑,嗓音猶如埋藏多年的醇厚美酒。
“都很好。”她回給他一個恰當的笑容。
車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有個問題憋在忍足心裏,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綠幸一直都住在日本嗎?”他決定換個委婉的方式詢問。
“孩童時期在英國住過一段時間,但不長,也就一兩年,忍足君問這個幹嘛?”
“不,隻是突然對你起了興趣。”他狹長的眼眸看上去毫無波瀾,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同時也開始懷疑,今天是否真的如她所說一般順利。
006。插敘:回憶
吃過晚餐後綠幸又來到陽台照顧花草植物。
如今班上的同學孤立她大致有兩個原因,第一,大部分人都是冰帝學園初等部直升入學的同學,他們都知道曾經那件事;第二,以訛傳訛,再加上她和德川和也鬧出緋聞,不知拉了多少仇恨。
她回想著今天的一切,想起渡邊優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現在的她無論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
記憶穿梭到遠方,時間的齒輪馬不停蹄地倒轉著。
時間定格在四年前,她還叫菊地綠幸,在冰帝學園念國一。盡管那時的綠幸還小,稚嫩的五官還未張開,但仍能看出她是個十足的美人,美得不真實,像是從西方油畫中走出來的公主,又似東方山水畫中的仙人,氣質超群,冰清玉潔。毫無疑問,綠幸成了班上最美的女孩,這是男孩們私底下得出的結論,女生們也在背後常常議論,認為菊地綠幸的美貌難得一見,不可多得。
漸漸地,有許多男孩子向她告白,希望能和她交往,但都被綠幸一一婉拒,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許多男孩心中的“女神”;女孩兒們也喜歡和綠幸來往,她長得甜美,自然惹人喜愛,再加上她善解人意、不斤斤計,更是在少女的圈子裏廣受好評。
她太美了,以至於人們寄予她很高的希望,出現一絲汙點都不能忍受。
然而那些汙點都並非大事,比如,她的家境。自從知道綠幸的監護人都是普通職員、況且她們家還住在普通的居民樓房後,那些本是喜歡她的人,本是覺得她完美無缺的人,一個個從她的世界消失,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那些人堅信,這不是他們喜歡的菊地綠幸,那可是女神一樣的存在,怎麼可以擁有這樣一個如此平凡的家庭?既然如此普通,又憑什麼拒絕我的心意?因為我的家世比她顯赫,所以她應該來討好我、來服從我不是嗎?為什麼現在的狀況卻恰恰相反?
愈來愈多的人這樣想,或許是年少時的無知,又或許是報複心理作祟,在現實露出的那一瞬間,不管男孩女孩,他們都覺得自己失去了長久以來的信仰,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回答:菊地綠幸是個騙子。
從那以後,溫暖如玉的笑臉變成冰冷似鐵的臉龐,親昵熱情的呼喚變成冷嘲熱諷的語言。一開始同學們對她隻是口是心非,麵合心不合,說壞話也盡量躲避著不讓她聽到,勉強維護著他們之間的情誼。
綠幸自己略有察覺,於是自動與過去的友人疏遠,不再插足彼此的世界。而友人們,卻在背後議論:“她都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我嫌棄她都還來不及,這丫竟然先嫌棄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跟她玩兒那麼好!”這樣的言論又換來一片讚同。
關係就這樣,不鹹不淡,綠幸一開始十分難受,但熬著熬著,也不覺得這些刺耳的話有多紮人,也並不覺得她們的疏遠給她帶來多大影響,畢竟她還有小姨、姨父,還有一個可愛單純的妹妹。
一切的平衡,在國一下學期被打破。那時綠幸的班級來了一個從海外歸國的少年,那少年美得像一隻妖精,狂妄地釋放著自己的魅力,不羈性格和紈絝的氣質吸引了所有女生的心,再加上他的家境殷實,瞬間成為綠幸班上的“大眾男神”。
大家再次找到心理寄托,將一切信仰寄托於少年身上,而少年似乎沒有讓他們失望,隔三差五便舉辦豪華的宴會、活動,在家裏一次次招待同學。
德川綠幸至今無法忘記那個七月的舞會,是冰帝的結業典禮,每年的七月都會舉辦的盛大活動。結業典禮之後是舞會,每個人都要攜帶自己的舞伴參加,綠幸本不想去湊熱鬧,但在菊地真繪和菊地由美的鼓勵下,她參加了。那天,由美阿姨特地給她兩萬日元,讓她挑選件華麗的禮服,好好梳妝打扮自己。
她在眾多禮服中找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長裙,精良的剪裁將她腰身顯盡,恰到好處的長度讓她的兩雙玉腿看上去更加可人、更是潔白,琥珀色的長發和淺黃色的發卡相互映襯,盡顯調皮可愛之態,淡淡的妝容讓她青春卻不失典雅。
一到場,綠幸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縱使那些人在心中一萬次說服自己,縱使那些人不願意承認這是他們的女神,但他們的目光,始終無法從她的身上挪開。
她本是怯懦的心,在眾人羨慕的眼神的滋潤下,開始變得自信、明朗。
忽然——
少年如青蔥般纖長的手指伸到她麵前!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見少年拉起她的右手,微微彎腰,在她的右手上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菊地綠幸小姐,請問,你願意和我交往嗎?”像是變魔術一般,少年從身後拿出一把黃色的玫瑰擺在她麵前,一瞬間,花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