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三章 四海八荒 做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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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手上的匕首能困的住我?”眼前的大叔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一股冰冷的威懾力透著空氣四散開來。
“當然不能啦!”我訕訕地鬆開小手,精美的匕首應聲落地,我狗腿似地用手抹了一抹對方剛才放匕首的脖子以示安慰。
顯然,對方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這位大叔已經拿起了古樸的發簪,挽起額前的一大搓的長發,當木簪插入他發間的一瞬間,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我眯了眯小眼,再次睜眼時,哪裏有什麼中年醜大叔啊,我的身前豁然立著一位青衫少年,這少年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年紀,眉眼如畫,眼神冰冷,木簪襯著黑玉般的頭發散著淡淡的光澤,美人與美物,本是相得益彰的,而不為其所累,卻是難能可貴的,何況這少年隨處一停便是一幅畫中仙的樣貌,絕色傾城也不過如此。
他秀氣的黛眉微揚,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猝不及防地投射在我身上。
“你倒是十分實誠,這四海八荒的凡人我見得多了,卻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說完,他自嘲地一笑,我卻覺得他的笑意未達眼底。
“你守株待兔地等人來救你,不會隻是為了捉弄世人這麼簡單吧?”僅管我知道不該多問,但還是忍不住看到他眼底的嘲諷而憤怒,“我雖然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但也知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那麼大神仙你呢?”
我想起先前還心急火燎、盡心盡力地去救這個人,卻原來救來了一隻白眼的狼,壓根兒對方的眼裏就不屑一顧,那麼我先前的奮不顧身又算什麼呢?
他輕抿薄唇,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宛如一朵綻放在冰山上的雪蓮。半晌,他身姿卓然地逼近了我一步,迫於我倆的身高差距,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卻不料他又步步緊逼,我不得不又退了幾步。
心口猛然襲來一股揪心的疼痛,我的驚訝無可複加,張開嘴巴,我想要說些什麼,卻發覺額上冷汗陣陣落下,全身一陣陣發冷,四肢也變得僵硬起來。我這是……
這症狀好像中毒啊?!
“不錯,你中了七葉蛇的毒,走七步恰好毒發。”
眼前是一個極美的少年,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嘴角擒著一抹壞壞的笑,淡淡地笑道:“還有,我不是仙,我是魔……”
“你……你故意的……”
我用眼神質問著他,卻見他深邃的冰眸子裏空無一物,冷漠至極的氣質襯著冰冷至極的他仿若天生如此。
我絕望地閉著雙眼,倒下的那一刻,我想到的卻是:好奇心害死一隻貓,世上好人做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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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一現,從指尖劃過的流水時光還來不及感受,所有的一切就都化為了繞指柔。驀然回首,若白駒過隙,匆匆一別上次的救人時光已經一年有餘。
如今,我從了他,如他所願,做了他的徒弟,但我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他說,我是他今世唯一的徒,也是最後一位徒弟。一個仿若玉樹般的少年的話你能相信嗎?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顯然我是不信的,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定會逃脫這個如毒蛇般冰冷腹黑的男子。
是的!他是邪邪的魔,卻擁有著仙人才有的身姿,他的冷情與漠然仿若天成,但不知為何,他對我卻擁有著可怕的執念,是的!他讓我必須做他的徒弟,否則他就會追我至四海八荒,殺光所有我所留戀的人、事、物。記得當初醒來之時,我後悔那時救回這個白眼狼的痛惜之情還曆曆在目,他卻冷冷的眼神一瞥,“若是小白你不在那兒出現,我會殺更多貪婪之人……”這麼聽著,我又仿佛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他下麵的一句話瞬間把我打入冷宮,“所以,小白,你做我的徒弟吧!”
想到先前在山洞裏他種種的惡行,我如鯁在喉,又怎會答應他?!所以我訕訕擺擺手,擺出一副可惜的花癡狀:“良禽擇木而棲,你這麼厲害的一位大人物我一介凡人怎敢配得起!大神你還是另擇他木吧!”
“不行,師傅有訓,若是能過得三關救起我這位貌醜之人,我必須收他為徒!”某人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切!搬出祖師爺我就會怕你啊!?本姑奶奶又不是從小被嚇大的!再說,你那師傅知道你是這麼人品惡劣之人嗎?讓姑奶奶我拜你為師,下輩子吧!
“真的不用了,這位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本姑娘誌在四方,並不想呆在這兒做你的徒弟。”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在下隻是想盡綿薄之力收你為徒,若是徒兒誌在四方,那為師就陪你走遍這四海八荒,定不負你鴻鵠之誌。”
我真的是欲哭無淚啊,好不容易趁他不在山洞之際(是的,為了養毒蛇的傷,三個月來我一直和他糾纏在山洞中)我悄悄地逃了出去。
呼吸著森林中清新的空氣,望著大森林裏的枝枝杈杈,因為初雪,密匝匝的樹上掛著一層厚厚的積雪,陽光映照下,像一束束白色的珊瑚,玉潔冰清,玲瓏剔透。原始森林裏的大樹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來。
我一掃先前的不快,心情愉悅地哼著小調,蹦蹦跳跳的在林間行走,想到他很有可能會抓我回山洞,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遠處炊煙嫋嫋,山腳下散落著稀稀疏疏的田間人,趕了大半天的路,終於找到一處落腳的農夫家。這家人,丈夫是以打獵為生,妻子是以耕織為主,我到達之時,太陽已經西斜,我不得不敲響了這家農戶人家的大門,憨厚的老婦人熱情的接待了我,這讓我很感動。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孤身在外呢?你的家人呢?”老婦人倌著黛藍的頭巾,滿麵滄桑的臉上泛著溫柔的光,她關切地問我。
雖然我很想告訴她實情,但礙於這是修仙者的事情,我不想讓她卷入紛爭之中,所以我告訴她我是孤兒,自幼就喪失了父母,一路都是遊蕩的。
老婦同情地看著我,晚餐前還特地為我殺了一隻雞,一碗熱騰騰的雞湯,一頓可口的飯菜,讓我感觸頗深,要知道我在山洞裏可是天天喝蜂蜜和楊甘露的,那少年儼然以師傅自居,於是所有的食物都變成了蜂蜜和楊甘露,偶爾會帶給我一些水果給我吃。
“阿姐,你多大了?阿娘說你比我大哩!”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名喚紅兒,今年五歲,是老婦最小的孩子。晚餐桌上她眨著無辜的大眼,仰起頭,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撅了起來。
有了葷菜的晚飯真是太讓我幸福了!天知道,我這些天經曆了什麼呀!?看來,眼下正是要苦盡甘來,峰回路轉了!嘿嘿,我終於要成功擺脫那個大惡魔啦!我內心雀躍著,叫囂著自由的快樂,卻不知樂極生悲向來來得猝不及防。
當深夜時分,我被人狠狠地從溫暖的被窩拽到冰冷的地麵時,我知道……他來了!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的腦袋其實是懵懵的,但當我聽到他那句冰涼如水的話時,霎時間,我如同被一盆涼水灌頂立刻驚醒了過來。
“小白,你難道不想去看看那家老婦一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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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我看到了腥紅的鮮血染紅了床腳和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寂寞地躺在那冰冷的房間裏,走近房間,我找到了那溫暖的老婦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我看到了天真無邪的紅兒此時卻變成了一具破碎的洋娃娃。他們的屍體被一把匕首劃破,是的!我認識這把匕首,正是我拿來救他的那把精美的匕首,名曰“斷情“。嗬嗬,斷情匕,多麼可笑的匕首,多麼可笑的劇情,我欲渡你成仙,你卻逼我入魔!
“冰魄!——你到底沒有心?!”
淚水打濕了我的雙眸,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殺人,如此的血腥至極,如此的殘暴無情,沒有任何點綴和抒情,就這麼直白地插入他清雅至極的聲音。
“小白,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做不做我徒弟?信不信我就在此處守株待兔,等著這家人最後的漏網之魚?”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老婦家晚歸的丈夫,而我太熟悉他的守株待兔了!我不就是那隻被他攥在手心上的兔子嘛!
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無情。迷離的月光穿過窗戶靜靜地傾瀉在房間裏,將凹凸不平的地板點綴得斑駁陸離。皎潔的月光拉長了地上兩人一高一低的斜影,一片朦朧的清輝下卻溶入了黃衫女娃漣漪的清淚,她情緒如練,忽痛忽悲,欲歌欲涕。
輕柔的月光下的少年身子僵硬地一震,他突然感覺心煩意躁,好似今晚的月光不再那麼明亮,反而黯光入室。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可是誰都無法逃脫命運的齒輪,不是嗎?萬物皆有自己的性格,黑夜也並不可怕,可怕的給人送去一片暖意,一片光明又想要收手的人罷了!
清麗如彎月的仙人,揚起了如翠竹般的青衫,不容拒絕地說道:“小白,跟我回去!”
他雙臂一展,抱起了還沉浸在月色之下瑟縮發抖的小人兒,順手一揚,地上卷過一陣清風,如同他身上冷冽的蓮香,絲絲縷縷沁著令人心寒卻又沉醉的味道。
“小白乖,以後聽話就好了……有徒兒在我就不寂寞了……”
清清柔柔的月色下伴著這句寵溺氣息的話語好似情人間的低喃,但聽在黃衫女孩的心裏卻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