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日，當寂寞了兩年的渣爹柏予再次得到滋潤後，開始無意識的釋放著他的荷爾蒙，成熟男性的魅力大幅度提升，直勾得周圍的女性頻頻注目。
    年輕的化妝師露露拍了拍好朋友，小聲的嘀咕：“我怎麼覺得一天不見，他怎麼這麼……風騷了？”
    “這明明是性感好不好，不許你侮辱我的男神！”年輕的小姑娘不滿，遠遠的看著柏予的背影，眼睛裏麵滿滿的都是小星星。
    露露撇了撇嘴巴，心道她可真沒意思，不就是一個長的帥點的明星嘛，整天一副八百年沒見過男人的花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喜歡柏予似的。
    再說了，柏予也沒多帥啊，真不明白她花癡什麼。
    ――而這位行走的荷爾蒙壓根沒意識到，劇組裏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開始冒綠光了。
    專招爛桃花的柏予，慢悠悠的走到候導麵前，說：“候導，今天拍什麼啊？”
    候導沒說話，嘖嘖的圍著柏予繞了兩圈，調侃道：“長的帥就是不一樣，看看看看，換了件新衣服簡直就像換個人。”
    柏予哈哈大笑。
    他現在穿著小侯爺在後期的服裝，精美大氣的古裝紅袍，妝容偏陰柔，挺符合現在的小姑娘的審美，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卻對化著濃妝的自己消受不來。
    莫安於站在遠處，頭上的遮擋物蓋住了他臉上的陰霾，所以沒有人發現莫安於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
    柏予眼尖，看到了不遠處的莫安於，猶豫一下才拿著劇本去找莫安於，說：“我們對對戲吧？”
    莫安於沉默一下，嗓音沙啞道：“不了。我嗓子疼。”
    柏予疑惑：“昨天晚上感冒了？”
    莫安於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不已，所以柏予並沒有起疑。
    莫安於不點頭也不搖頭，看到場務朝自己跑過來之後，才移動身子：“去拍戲吧。最後一場戲了，爭取一場過。”
    柏予心裏挺喜歡莫安於的，大概是因為對方最開始對自己表現出來的善意，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讓他挺想和對方交朋友的。
    所以，柏予也就主動邀請：“殺青之後我單獨請你吃個飯吧。”
    莫安於匆匆走在前麵的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複雜，但還是舍不得拒絕這個好機會，說：“好。”
    柏予吃了一顆定心丸，和他並肩走在一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謝謝。”
    莫安於垂下眼眸。
    ******
    魔教教主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一手拿劍指著他曾經最信任，現在卻傷他最深的顧程景：“為什麼要背叛我？”
    而手上沾上了無數鮮血的顧程景，再也看不見當年被兩位兄長保護在羽翼下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喻的殘忍和冷漠。
    “第一次見麵，我就跟你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報仇雪恨的！”顧程景望著對方，眼裏看不出表情。
    “你都知道了？”魔教教主歎了一口氣，手上的劍跌在地上，眸色隱隱透著頹廢和失落。
    “你從千軍萬馬中冒險將我救出來，你教會了我一切，你給了我一切，我曾視你為是我在這天底下，唯一的親人。”
    “可，也是你協助那個狗皇帝滅我顧家滿門，殺我顧家兩百三十九條人命！都是你！”
    魔教教主望著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孩子，沉默了一下，垂眸掩去所有的悔恨和不甘，張開手，說：“對不起，我願意拿我的命賠償你顧家所有的……！”
    “我不要！”顧程景滿是惡意，憤怒低吼：“你的命太髒，我不要！”
    一邊早就蠢蠢欲動的右護手走過來，趁著顧程景沒反應過來，伸手就是一掌，掌風毫不留情的掃向站在懸崖邊緣的魔教教主。
    然而下一秒，右護法還來不及看到他的心腹大患墜崖，他自己整個人就被身後的一道掌風擊中心脈，撲向山崖，被斷了生路。
    魔教教主如發了瘋一般衝向懸崖邊。
    千鈞一發之際，衝上前獨自一人承受了右護法那一掌的顧程景半個身子掉在懸崖外，本就身受重傷的他，根本無力承受右護法的掌風。
    顧程景仰頭望向魔教教主，淡淡道：
    “之前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會殺你。”
    “這個世間已經沒有顧程景存在的意義了，戾封，顧家和你再無半點關聯了。”
    戾封抿著唇，唇色蒼白，手朝著顧程景伸去，“把手給我，聽話！”
    然而下一秒，戾封的瞳孔猛地放大，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儼然一副氣急攻心。
    曾經的小侯爺，現在的顧程景，放棄了活下去的生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了下去。
    *
    三年後，一夜白發的戾封在江湖消失，連魔教在內，無一人得知他的下落。
    ”下落不明”的戾封站在懸崖邊，手上拿著一壺酒，“我來看你了。”
    冷風呼嘯著吹過，懸崖邊隻有戾封的回音。
    “你沒看完的世間奇景，我替你看。你沒走過的路，我替你走。你沒經曆過的，我替你經曆。”
    戾封將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我隻求，等我到了陰間之後，你還願同我做兄弟。”
    話落，看盡世間滄桑的教主大人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後，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個寂寥的背影。
    片尾曲響起，畫麵開始回放小侯爺當年那堅定而悲傷的話語“我要報仇！”，以及意氣風發的魔教教主哈哈大笑的樣子……
    “卡！”候導滿意的拿著小喇叭喊道。
    旁邊的工作人員眼眶紅紅的，湊成一堆小聲的討論這虐了狗的劇情。
    過程太嗨皮，以至於結局太虐心的時候，反轉太大，太難承受。
    候導走過來，拍了拍柏予和莫安於的肩膀，“時間還早，先把之前的幾個鏡頭補一下。然後，今天晚上一起去吃殺青宴，都要到場啊。”
    柏予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心裏是有些不情願的，畢竟這樣的話家裏就隻剩下小西瓜一個，他擔心。
    可是劇組的殺青宴又沒辦法推掉――這樣的應酬對於一個演員來說其實是必不可少的。
    莫安於看了一眼柏予，收回視線，朝著候導點頭，然後回到自己獨立的化妝間。
    候導訕訕一笑。
    柏予的熱度隨著“小侯爺”每星期播一次的次數，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爆紅。
    當第五集播出之後，柏予的微播粉絲就已經從兩百萬上升到了六百多萬，劇中教主夫夫的CP更是被熱情的粉絲們頻頻推上了熱搜。
    與此同時，大量的網絡劇紛紛找上柏予，然而大部分都是三流劇本，所以柏予毫不猶豫的全部拒絕了。
    柏予很清楚像“小侯爺”這樣的網劇隻能拍一次，否則人氣會被自己過度曝光而下滑。
    他必須要對下一部劇本慎思之後才能敲板確定。
    莫安於的工作比起柏予隻多不少。
    所以說，候導在這個時候邀請倆人同時出席殺青宴，不止想讓他們的男男CP組合增添話題度，還順便幫“小侯爺”宣傳一下。
    柏予心知肚明，但是卻不能在麵上有所表現。這也是避免傳出自己耍大牌，故意不去參加殺青宴的八卦頭條。
    至於莫安於，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推掉候導的邀約，畢竟他的工作量一直很多，再者他又不是男主角，不出席殺青宴的話也沒有關係。
    可是，他卻來了。
    晚上九點多的KTV包間，柏予站在包間門口，隔著電話給安慰夢中驚醒的小西瓜溫聲道歉，所以沒注意莫安於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掛斷電話之後一轉身，險些嚇壞。
    “孩子醒了？”莫安於用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朝著柏予示意，後者也拿了一根叼在嘴裏。
    柏予幽幽道：“嗯。待會我早點回去，你幫我跟候導打個招呼。”
    “柏哥，明天有空嗎，我去你家拜訪一下嫂子吧。”莫安於狀若隨意道，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緊張。
    柏予一愣，有意解釋：“孩子沒媽。”
    莫安於一愣，放在褲兜的手猛地攥起來，不斷的克製著自己。
    柏予故作深沉的笑了笑，“正巧明天我也在家裏休息，你要是沒事就來玩玩吧，家裏就兩個人。”
    莫安於點頭，看著柏予抬腳離開視線之後，再次拿出香煙叼在嘴裏，可手一直抖，打火機點了半天都沒點著火。
    莫安於惱怒的將嘴裏的煙丟在地上，索性不吸了。
    可，他心底的那撮火焰卻緩緩地再次燃了起來。
    *
    興奮了一晚上的莫安於直到淩晨才緩緩睡去，天剛亮，立馬又睜開眼睛。
    九點整，莫安於踩好時間到達柏予家門口，一手拿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一手舉起來放在門鈴邊，猶豫甚久都沒有按下。
    第一次登門拜訪，他莫名的膽怯了。
    柏予的作息時間都是晚睡晚起的，九點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沒醒，小西瓜則和蛋蛋圍著客廳跑來跑去。
    門口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柏予翻了一個身，房子的隔音效果良好，所以他根本沒有聽到。
    蛋蛋叼著塑膠骨頭，凶神惡煞的跑到門口汪汪直叫，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小西瓜板著小臉站在旁邊，說：“你找誰？”
    門外的莫安於一愣，聽到屋內傳來的男童聲音的時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然後才想起，裏麵的那個男孩應該是柏予的孩子。
    語氣放柔，莫安於低聲道：“你好，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可以給我開門嗎？”
    小西瓜一下子就慌了，踩著小拖鞋，吧嗒吧嗒的跑到臥室，爬上大床，一屁股坐在柏予的胸口，說：“霸霸，霸霸，外麵有叔叔。”
    柏予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胸口被一塊大石頭壓得透不過氣，聽到小西瓜緊張的聲音之後忙睜開眼睛，頓時氣的不打一處來。
    “大清早的，你想弑父啊。”柏予毫不留情的把小西瓜從胸口推開，坐起來，撥弄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穿著四角褲衩就從床上走下來。
    小西瓜忙不迭的跟上柏予，“霸霸，霸霸，外麵有叔叔。”
    柏予愣了一下，然後走到玄關處，打開門，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莫安於，說：“怎麼這麼早？”
    莫安於的額頭起了汗，聞言笑著搖搖頭，眼神壓根沒敢在柏予身上停留，生怕看到不該看的，說：“在家裏閑著沒事，就早點過來了。”
    柏予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隻穿著一條四角褲衩就跑出來了，老臉一紅，說：“我先進去換件衣服，小西瓜你倒杯水給客人。”
    蛋蛋狐假虎威的站在小西瓜的腳邊，時不時朝著莫安於呲牙咧嘴的叫喚，將一條內宅惡犬的形象給演繹到極致。
    莫安於拘謹的坐在沙發上，他沒有愛屋及烏的好情懷，對初次見麵的小西瓜除了露出招牌淺笑，就沒有下一步的舉動了。
    小西瓜安靜的站在旁邊，手上拿著一杯酸奶，想遞給莫安於卻又不敢，隻能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柏予快速的穿好衣服，用涼水打濕翹起的頭發，手胡亂抓了抓，這才走出來見客人。
    “怎麼了？”柏予坐在單人沙發上，抱著小西瓜，親了親他的臉，詢問。
    莫安於神色莫名一暗。
    小西瓜搖搖頭，攥著酸奶不肯放手，所以柏予以為這是他要喝的，便沒有多問。
    “我給你倒杯水吧，喝點什麼？”柏予企圖打破尷尬。
    小西瓜深呼吸，然後突然伸出手，把拿在手上的一小瓶酸奶遞給莫安於，眼巴巴的說：“哥哥喝水。”
    莫安於一愣，他不愛喝酸奶，正欲拒絕，卻無意中掃到小西瓜眼巴巴的盯著自己，一副討好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將手伸出去，接過酸奶，“謝謝。”
    這個孩子，長的真的很像柏予。
    讓他難以開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