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不是很亮堂，顧容回身把燈拉開了。趙看見顧瑞站在那，沒聲沒響的，心裏恐懼到了極點，他趕緊抱住顧瑞，顧瑞渾身都發著抖。一摸他的手，冰得自己都想罵娘。
    顧瑞把趙的手掰開，深呼吸了幾次，臉上才有點血色。顧容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你媽他們人呢”
    “在他們房間”
    天空還是陰沉的要命，趙一直跟在顧瑞身後，顧容也跟在顧瑞身後。
    “砰”一聲巨響王鳳英上了門閂的門被顧瑞一腳踹開了，顧瑞站在門外冷冷的看著屋內的幾個人，屋裏的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傻了都，顧瑞的腳劇痛，他的思緒才慢慢回神。聲音更是像結冰了一樣，趙在旁邊小心翼翼看著，總覺得現在這個氣勢雄厚的男人下一秒就會倒下一樣，他步步都跟著顧瑞，滿臉的擔憂。心裏直念叨：瑞瑞啊你千萬別有事啊!顧容在後邊嚇得眼淚都不敢流。
    “顧瑞，你瘋了，你發什麼瘋啊你！”顧國富第一個回神，顧瑞理都沒理他直接的吼了出來，聲音不是很高，聲音裏麵蘊著無限的怒氣：“為什麼遷墳不給我說一聲！”顧國富放鬆了下來，他以為多大的事呢，竟然還笑出來：“我以為多大的事呢！原來是這個，埋哪兒不是埋啊反正是土裏，又沒露出骨頭來”“啪”一聲響過後顧國富的臉腫了起來，趙都恨不得自己上前去再踢個10來腳，顧容也覺得自己親哥可恨。王鳳英和顧老爸這才反應過來，王鳳英當即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顧瑞：“你想幹什麼你？！還敢打我兒子呢？你還是個哥哥麼？！你對得起我把你養這麼大麼”顧瑞的胃裏已經在翻湧，他穩了穩自己站的位置，趙在邊看見趕緊虛撫著，顧老爸見顧瑞臉色很白像抹了麵粉似的，心裏是又怕又心疼，趕緊拉著要去幹架的王鳳英勸道：“你別去打他，這事我們本來就不對，小瑞從來就孝順。。。。”顧老爸話沒說完，正心肝寶貝安慰著顧國富的王鳳英立刻截了話頭也不顧有外人在：“孝順？可真孝順，孝順的話怎麼會害死自己的親奶奶”顧瑞怒極反笑：“我害的？那碗藥不是你親自遞我手上的？那句假惺惺的‘讓你奶奶趁熱喝’不是你囑咐的？過世之後法事沒做棺材蓋就釘死的事不是你買通了唐木匠的？第二天就下土安葬的不是你極力攛掇顧家長<顧老爸>做的？”顧瑞每說一句王鳳英的架勢就弱一分，顧家長也疑惑的看著顧瑞同時鬆開了王鳳英的手臂：“小瑞，你說的都是真的？”顧瑞沉默不言。
    當初奶奶還留了口氣的時候就對他說過：“我這是到頭了，也多虧你悉心照顧著才多活了幾月。”又慈愛的看了看顧瑞：“奶奶平時沒白疼你，鳳英啊是不待見我這老婆子的，現在又不能幹家務又不能下地的，這藥我喝了也是浪費，可也不能糟蹋鳳英的一片心意，小瑞啊，你記住與人為善，奶奶是看不到你長大娶妻了。但是你爸總歸是你爸，窩囊了點，但心不壞，事情他多少都被蒙在鼓裏，耳根子軟，這個家還要靠著鳳英啊！”蒼老的手顫巍巍的端起藥，黑色的藥汁順著嘴角流了出來，顧瑞用帕子給她擦擦，把她扶著躺下去，轉身去洗碗，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天人永隔了。
    顧家長心裏起了疑心，扭頭看著王鳳英，王鳳英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狡辯：“你說我就是我，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你要說是你奶奶托夢給你說是我害死了她我也會信的。”說完像是有十足的把握似的又態度低上一分的說：“不就是沒通知你一聲你奶奶和你媽的墳遷了麼，你至於打你弟弟麼？是吧小瑞？我們是一家人，有啥不能客客氣氣的講出來呢？非得這樣傷和氣”邊說又邊去拉顧瑞的手讓他坐下說，顧瑞狠狠的甩開王鳳英的手，屋裏的光線不是很亮，顧瑞錯過了那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毒和陰狠，但是離王鳳英比顧瑞近一點的趙卻是看清了那女人眼中的變化。拉了拉顧瑞的手，顧瑞卻疾步走出了屋裏。
    屋裏的王鳳英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讓顧家長去拿條冷毛巾來，見著顧家長不去，又對顧家長一通大罵，顧家長雖然心裏起疑但是現在王鳳英給人的感覺就是沒做虧心事的樣子，瞧了眼王鳳英還是走了出去。王鳳英看著顧國富腫得跟豬一樣的臉頰，心裏是恨不得殺了顧瑞。說到殺，慢慢的王鳳英心裏生出一條毒計。
    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顧瑞一出屋子就在屋簷下吐了起來，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趙緊緊的摟著他，拍著他的背，讓他好受點。顧瑞想直起腰來，可是腰上就像灌了鉛一樣，趙看他直不起來一彎身把他抱了起來，喊跟在後邊的顧容去拿開水和葡萄糖過來，顧瑞自進自己屋裏就閉著眼臉色慘白，趙把他小心翼翼放床上，脫了鞋，看著紅腫的腳，又讓顧容去拿條濕毛巾過來。趙拿過顧容兌的水喂了點給顧瑞，顧瑞微張著嘴喝了點又搖搖頭。趙把水杯放到桌上，伸手把顧瑞的手拿出來搓著顧瑞的手心，熱了後塞進棉被。趙搓熱自己的手心捂在顧瑞的麵頰上，解開顧瑞的衣服把手心搓熱捂在顧瑞的胃部那裏，反複了幾遍，見到顧瑞臉上慢慢起來的紅潤才給他蓋上被子。給他的腳用毛巾搭上才坐到桌子邊去。
    顧容問趙：“要不要找個醫生過來？”滿臉的擔憂，趙說不用，打發顧容出去，可是顧容執意不走，在桌子邊坐了下來。
    經過一通鬧騰，時間都快中午過了好久了，趙和顧容感覺不到俄似的，一直守著顧瑞。期間顧家長來了一次，看著顧瑞還沒醒直歎氣。喊這兩人出去吃飯，這兩人一個都不願意出去。
    傍晚了顧瑞才醒，臉色好點了，顧容去廚房煮了3碗麵端過來。顧瑞小口小口的吃著，趙說明天就想回去，顧瑞看著碗裏的麵條發神然後才說：“那我明天去祭拜下奶奶和我媽才走行嗎？”“好，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去，我知道。。我知道遷到哪裏去了”顧容小聲的說著話，看了看顧瑞的麵色才說出來。顧瑞沒說話，停下筷子摸摸顧容的腦袋。
    夜很靜，也很黑，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顧瑞躺在床上睡不著，心裏直罵自己那時年幼沒去保留證據。趙一直半睡半醒，兩人躺一處，顧瑞感覺到那人也睡得不安穩，給他把被角壓了壓，自己起身想上個廁所。
    廁所在廚房邊上，顧瑞上了廁所回來又躺下，閉著眼睛。趙卻是醒了。兩人就這樣一個閉著眼睛一個睜開著眼睛躺著。困意還是漸漸襲來，趙比一般人要警覺，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很輕，但是趙還是聽見了，他立刻坐了起來，顧瑞被驚醒，木門外傳來堆放柴火的聲響，顧瑞心裏一驚，也趕緊輕輕穿好自己的衣服，趙已經穿好了，他貓著腰在門邊聽了聽，聽見外麵像是倒水的聲音，心裏暗罵了句：臥槽，這女人心可真歹毒。他貓著腰又回到顧瑞身邊，在身上找到一把小匕首，輕輕的附在顧瑞耳朵邊問他“怕不怕”顧瑞此時此刻對趙特別信任，他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女人是想放火燒死他，隻是他沒想到趙走到門口又走了回來，看他這意思是要帶著自己一起走了。這人自己的安危都不顧，當真是對他真心了！他對著黑暗中看不清臉的男人輕聲說到：“有你在，不害怕”。趙笑了笑，用匕首在牆上劃拉著。
    門外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屋裏傳來烈火燃燒的聲音，趙把牆上的一塊磚頭取了下來，屋裏傳來濃煙的時候趙已經在牆上挖出了個洞，他把顧瑞送出去，自己再回來拿著行李一起出去。屋後麵是一道排水溝，再後麵一點是菜地，趙把顧瑞和行李安頓在菜地邊又起身走開。顧瑞沒問這人要去幹什麼，但是他心裏清楚這人要去幹什麼。沒一會前麵傳來女人的慘叫。又過了會趙才回來，還領著顧容。顧容扶著顧瑞，趙拿著行李，3人借著院子裏的火光悄悄的從菜地邊走了出去，趙把東西扔後備箱裏發動汽車載著3人往鎮上的派出所開去。
    路邊傳來一陣陣狗叫聲。